第19章子晴你还好吗

杜大海在给包村干部老王汇报工作。杜大海：“你说破嘴皮子他们也不包。幸亏老苏家的小子回来了，说要回家种葡萄，连工作也辞了。和他老子苏长岭闹的不亦乐乎。最后没办法，苏长岭同意了。为稳妥起见，我让苏长岭签了字，把月绣湾包给了他儿子苏佳骏——”

        老王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老苏家的儿子韩什么骏？”

        杜大海：“苏佳骏。”

        老王：“苏佳骏能辞了工作回来承包月绣湾，这很不容易。看来他也是下决心了。最近我从报纸电视上看到，国家正在倡导发展葡萄和葡萄酒产业，对于苏佳骏这样回乡创业的大学生，我们要给予支持，不能地一包就不管了。我回去把这事跟领导汇报汇报，同时咱也考虑考虑，怎么帮苏佳骏做点实际性工作——”

        苏佳琴又回来了，是苏佳骏叫回来的。苏家四口人又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着头。苏佳琴：“爸，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苏长岭抬头：“我有什么不对？我是——”

        苏佳琴：“你不用说了，爸，佳骏在电话里都跟我说了，前前后后我也知道了。爸，你说佳骏骗你坑你谋害你，怎么说我也不信，我弟不是那号人——”

        苏长岭：“他打我旗号找人干活，让我掏钱是不是谋害？”

        苏佳琴：“那也不叫谋害。他承包了月绣湾，他不找人干活咋办？”

        苏长岭：“他自己去干，谁也没拦着他——”

        苏佳琴气愤地：“爸，这是你当爸说的话吗？”

        苏佳琴拉起苏佳骏的手：“爸，你看看我弟的手！这还是人的手吗？磨出的泡都流水化脓了，你这当爸的看着忍心吗？”

        苏佳骏抽回手：“姐，我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苏母叹气：“唉……”

        苏佳琴：“爸，你既然同意了佳骏种葡萄，就应该支持他，就应该给他钱。你不给钱让他怎么种？别说他根本就没干过活，就是你这样的老把式，单靠一个人能种到猴年马月？他必须得找人干，你又不给他钱。我看他打白条就对了，你是他爸，不跟你要跟谁要？”

        苏长岭：“你——”

        苏佳琴：“爸，换上你想想，没钱怎么种葡萄？怎么建葡萄园？你让他去偷还是去抢？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弟就不是那种能偷能抢的人，你们这不是把它往死路上逼吗？爸，要是把他逼出个好歹来，老苏家可真要绝后了——”

        苏长岭：“这……”

        苏佳琴严肃地：“爸，你要真是佳骏他爸就先拿出五万块钱来，让他把葡萄种上去，侍弄好了，将来还有赚回来的希望。你要是誓死不拿钱，我也不管啦，你们愿怎样怎样。条子现在都在村民手里，如果推迟兑现，是要付利息的，那都是白纸黑字，拖的越久利息越多，你不认头也不行，法院会让你认头的。就这么回事，我忙的要命，没工夫老处理你们的事。爸，你给个话吧？”

        苏长岭思前想后，终于无奈地一跺脚：“唉……”

        苏佳琴和苏母相对而视，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刘顺一家三口围坐餐桌旁吃饭。刘顺和黄花菜一起训斥着刘小顺。黄花菜：“你说，你都这么大了，也不去找个活干？”

        刘顺跟着点头：“对，你妈说话你听见了吗？”

        黄花菜又：“整天跟在杜蓉蓉后面闲逛，能逛出个啥来？”

        刘顺又点头：“就是，你妈说话你也不听！”

        刘小顺老老实实听着，小声地：“我知道了！”

        黄花菜：“知道了，知道了，就会说一句知道了！知道了你也不听！小顺，我现在跟你讲清楚，以后不准你用知道了对付你妈，知道了吗？”

        刘小顺本能地：“知道了。”

        黄花菜气急：“你——又说知道了！”

        刘小顺：“是你问我知道不知道的——”

        黄花菜无奈地转身冲刘顺：“看看你养出来的好儿子！”

        刘顺吃着饭：“不是你教育出来的吗？你冲我来干啥？”

        黄花菜：“那你呢？你是不是他爹？什么都是我说的对，你干啥去了？”

        刘顺无辜地：“那我总不能说，你妈说的不对，是吧？”

        刘小顺只顾低头吃饭，完全不理会黄花菜和刘顺的争吵。突然，外面传来口哨声，紧接着是杜蓉蓉的声音：“刘小顺，出来！”

        黄花菜和刘顺警惕地瞪大眼睛，黄花菜：“不准出去！”

        刘小顺把碗一放：“我自己的事你们管不着！我爱去哪儿去哪儿！”

        刘小顺说完转身就走，砰得一声关上了大门——”

        刘小顺出来见到杜蓉蓉：“蓉蓉！”

        杜蓉蓉生气地：“咋那么长时间才出来？磨洋工啊！”

        刘小顺无辜地：“我爸妈又说我了——”

        杜蓉蓉咄咄逼人地：“说你什么？”

        刘小顺吞吞吐吐地：“他们说，说你——”

        杜蓉蓉不耐烦地：“说我？怎么又变成说我了？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跟挤牙膏似的，你累不累啊！”

        刘小顺无奈地：“他们说我天天跟在你后面，啥活也不干——”

        杜蓉蓉不屑地：“切，他们懂什么？老古板！”

        刘小顺：“可他们——说的也是，咱们——”

        杜蓉蓉火了：“你怎么还站在他们那边说话？没出息！那你别跟这我啊，你天天跟在我后面，我还嫌烦呢！”

        刘小顺又赶紧：“蓉蓉，我不是那个意思！”

        杜蓉蓉瞪了刘小顺一眼，从包里掏出相机：“看到没？这是今天的计划！”

        刘小顺瞪大眼睛：“又要去干嘛？”

        杜蓉蓉神秘地：“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走——”

        苏佳骏提一个油漆小桶，来到村头一栋空房子跟前。他在离房子五六米的地方停住了，仔细端量着房子的门脸，他脑海中幻化出法国波尔多，矗立在葡萄园中的圆形拱门，上面几个大字：“拉菲庄园。”

        他走到房子的门口，拿起刷子，在门旁的白墙上写下了几个字：“苏菲庄园。”

        苏菲庄园几个字立刻泛出耀眼的光芒，光芒背后，是月绣湾大片大片的葡萄园……

        门关着，杜蓉蓉拉刘小顺进来。屋里没人，刘小顺犹疑地：“这样不好吧？”

        杜蓉蓉：“你少废话，到底进不进来？”

        刘小顺无奈，只得和杜蓉蓉进了屋，把门关上。杜蓉蓉不以为然地：“这有什么？咱就是来参观参观嘛！”

        杜蓉蓉审视着屋子：“嗯，这地方还不错！”

        刘小顺打量着四周：“蓉蓉，咱们还是走吧！”

        杜蓉蓉：“你急什么？我还没开始仔细看呢！”

        她大摇大摆地走到办公桌的椅子旁，坐下。看到桌上的一个文件夹，她打开翻了翻，装作老伴的样子，对刘小顺：“小顺！你把这份文件送到村委会，就说我杜蓉蓉说了，明天下雨，全都给我上山看雨去！不得有误！谁要不去，罚他唱歌！听明白了吗？”

        刘小顺：“听明白了！唱啥歌？”

        杜蓉蓉：“唱啥都行！你先给我唱一段！”

        刘小顺想了想，唱起来：“哼哼哈嘿，快快拿起双截棍——”

        杜蓉蓉忍不住，和刘小顺一起唱了起来：“哼哼哈嘿——”

        苏佳骏突然推门而入，见到杜蓉蓉和刘小顺，愣住：“你们？”

        刘小顺赶紧：“佳骏哥，我们就是进来看看，没别的——”

        杜蓉蓉不慌不忙地走过来，煞有其事地拍拍苏佳骏的肩膀：“佳骏哥，我们来呢，是有话想跟你说！你也知道，在月绣湾，只有你和咱们是同类，都是辞职回乡搞建设的，所以以后要加强团结，保持联系！”

        苏佳骏哭笑不得地：“好好，我们保持联系——”

        杜蓉蓉示意刘小顺：“来，咱们先来张合影！”

        刘小顺赶紧拿出相机，摆在桌子上，又跑到苏佳骏身边。杜蓉蓉也拉起苏佳骏的胳膊，照相机闪光灯啪地一闪——

        杜蓉蓉和刘小顺在门口当起了招工干部。杜蓉蓉喊着：“招工！招工！苏菲庄园招工了！”

        刘小顺也跟着：“有报名的，过来领表！”

        村民们纷纷围了上去，七嘴八舌问起来：“工钱怎么算？包吃住吗？”

        杜蓉蓉没好气地：“包吃住？你当是你家啊？”

        村民：“那工钱呢？工钱怎么算？”

        杜蓉蓉：“工钱好说，你想要多少给多少。”

        村民：“那到底是多少？”

        杜蓉蓉：“你先把名报上，我再告诉你多少。”

        几个村民互相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一个村民戏谑地：“你们是不是想空手套白狼，找人白干活呀？”

        杜蓉蓉：“套狼也不套你这样的白眼狼！”

        村民：“那你为啥还要让我报名呀？”

        说着，村民把拿到的报名表都随手扔到地上，走了。”

        杜蓉蓉气愤：“你——真差劲！就知道要钱！”

        刘小顺捡起报名表：“其实——他们说的也有道理——”

        杜蓉蓉冲刘小顺：“他有道理？那咱有没有道理？佳骏哥让咱招工，咱总得招个三俩的，要不咋跟他交代？”

        刘小顺无奈地：“那也没办法啊，是他们不肯干，又不是咱俩——”

        杜蓉蓉想了想，突然有了主意：“要不，咱俩参加得了？”

        刘小顺愣了一下：“咱俩？”

        杜蓉蓉：“咱俩参加也是招工呀！没人参加，咱自己招自己的工！咱俩不是人啊？”

        刘小顺犹豫地：“可是——”

        杜蓉蓉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报名表推给刘小顺：“填上！填上！咱俩都填上！”

        说着，她催着刘小顺一起填上了报名表——”

        苏佳骏走过来：“蓉蓉！小顺，有报名的吗？报了多少了？”

        杜蓉蓉兴奋地：“报告佳骏哥，招工报名非常踊跃，村民们抱着报效祖国、积极奉献的精神，都争先恐后抢着报名——”

        苏佳骏一喜：“真的？”

        杜蓉蓉把报名表往苏佳骏面前一送：“请看报名表——”

        苏佳骏接过报名表，念：“刘小顺？杜蓉蓉？”

        苏佳骏坐在里屋电脑前。苏长岭在客厅走着，幸灾乐祸地：“咋样？我就说不行吧！就是不听，这手打鼻子眼前过，没一个报名的！”

        苏母：“也不能那么说，杜蓉蓉和刘小顺就报名了。”

        苏长岭：“他那也叫报名？他俩那算人吗？”

        苏母：“瞧你话说的？他俩不算人那你算不算人？”

        苏长岭：“我是说他俩是瞎胡闹！他俩要能干活，瘫子也能干活了！”

        苏母：“你就少说两句吧，孩子在房间里休息，别让他听到！”

        苏长岭故意地：“他听到怎么了？我就是要让他听到，我让他好好听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苏佳骏无法忍受父亲的念叨，过来把门关上了。苏佳骏回到电脑旁，敲击起键盘，屏幕上留下了一个鲜明的标题《子晴，天各一方的你还好吗》，随即是一行又一行的小字：“子晴，你现在好吗？这几天，我的心情一直很郁闷，我想找你聊聊，又找不到你。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不想和我交谈。我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很想找个人倾诉倾诉，也只有你才是我的倾诉对象——或许生活原本就是如此，既然我选择了，也就只能沿着自己选择的路走下去。我说这些并非对我做出的选择感到后悔，我只是感觉眼睛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一时找不到一个明确的方向——”

        黄子晴也坐在电脑前。电脑屏幕下方显示出“您的好友佳骏更新日志”。黄子晴犹豫了片刻，还是打开了苏佳骏的日记，当黄子晴看到“并非对我做出的选择感到后悔”时，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转身，她看到电脑桌旁边她和苏佳骏的合影，愣了很久——

        突然，黄子晴把相框猛得一推，相框落地，玻璃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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