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天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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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天堂下

        樊胜美前行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然后继续向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我知道你听到了，刚才那么厉害，现在怎么不敢看我了”，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强硬的制止了她的动作。

        “相信你应该懂得，有种沉默叫拒绝”樊胜美转过身子，扬着下巴矜持的回道。

        “哈哈，通常女人对我的沉默都相当于默许”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调戏，吐字缓慢低沉，刻意降低的音调晕染出暧昧，似在刻意提醒对方刚刚在走廊的那一幕。转而站直身子，一手插在牛仔裤兜里，一手撩起前发，露出年轻的脸庞，潇洒自信的说道：“何况姚爷我也从不接受拒绝”语气中有着不容忽视的骄傲。

        “走，带你一起玩去。”拉着樊胜美就走向大厅中的一个包房，显然想要进去。樊胜美这才有点慌张，天堂之所以在坊间流传甚广，就在于它几乎没有限制，来到这里的客人随便玩，没有人会管，色；情，暴力，豪赌，每一样都刺激着人们刻在骨血里的原始欲望，越堕落越痛快。

        樊胜美越想越着急，越想越害怕，在这个陌生的国度，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倒吸一口气，抬起腿，用力的将高跟鞋戳到对方的脚上。

        “啊”的一声，姚滨单脚蹦了起来，气急败坏的道：“你这个疯女人，你要干什么？我的脚快断了！”，一米八十多的大男孩，委屈的缩成一团，痛到捧着脚转圈。

        樊胜美看着他炸毛的表情，不禁想笑，好像是自己想多了。这个男孩身上似乎自带灯光，一举一动充满了年轻的朝气单纯，这些东西已经离自己很远了，在浴火重生的那一刻起，自己这具年轻的躯体上就刻满了伤痕，带着深秋枯叶腐朽的味道。

        一抹宝蓝色吸引住她的目光，这个男孩左耳上戴着一颗蓝色钻石耳钉，旋转时越发的闪耀，日光灯钻过精雕细琢的钻石，被不同角度的切割折射出来，宛若飘拂的彩带，亦幻亦真。

        樊胜美皱起了眉头，低眉深思，记忆中曲筱绡似乎在欢乐颂带过这么一枚耳钉，那时她俩还没闹翻，上班遇上互相寒暄几句，当时自己看到她只戴了一枚耳钉，还特意提醒了对方，结果只换来一声嗤笑。

        现在想来那枚耳钉和这个男孩耳朵上的是一模一样，就是不知耳钉本是一对，两人各戴一枚，还是他后来又给了曲筱绡。无论怎样，这个人一定认识曲筱绡，并且两人还是非常好的朋友。既然被她撞到了，那就看看曲筱绡这一圈里的朋友都什么样，不全是为了什么知己知彼，更想看看他们生活是如何养出她那么骄傲任性的脾气。

        “别蹦了，不是要带我去玩吗？”

        “你有没有良心，那么用力的踩下去，不说跪下给小爷赔礼道歉还让小爷带你去玩？动不了了，动不了了，我脚好疼，估计骨折了，你过来背我。”

        “请你装也装的敬业一点好吗？我踩你的明明是左脚，你捧着右脚干什么？”

        “这叫疼痛呼叫转移！”姚滨再厚的脸皮被当面拆穿，也有一点尴尬，放下右脚，避开樊胜美的目光，拉着她“走啦！走啦！”

        包厢的还没完全打开，就从内向外涌出一股热浪，男男女女的笑声，电视的解说声，划拳骰子声一浪盖过一浪，热闹非凡。

        “姚爷你上个厕所这么长时间，是去办事了吧”

        “姚爷你再不回来我们只能拨911了”

        “哟，大家快看看，姚爷带了个美女回来。”

        众人调侃纷纭。

        “姚公子你可真不地道，大家都在这眼巴巴的等你回来喝酒，你自己倒去快活，把我们撇到一边去了”一个脸上还冒着青春嘎达豆的男孩看起来和姚滨很熟，颠颠的跑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眼睛却好奇的盯着樊胜美。

        樊胜美坦然的面对众人的视线，一袭掐腰的红色长裙，将她的曲线细致的描绘，雪白的皮肤与旖旎的红色相互映衬，极其的妖娆妩媚，魅力浑然天成。眼神轻轻的扫过众人身上，像细雨微洒，润物无声。

        但包房里的男男女女被这冷淡的视线一扫，不禁放低了调侃的声音。

        包厢角落中，一个女孩拿出手机，手指飞快的翻飞，一条条信息传递，“筱绡，我擦！姚滨居然带了个女孩过来，让你面子放哪里？”

        “关键人女孩还是个良家妇女，盘儿亮着呢！”

        “滚蛋，本大小姐和姚滨是清清白白的兄弟情，要不是我小时候是穿裙子的，我俩几乎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别一个个的什么脏水都往我这泼。

        “带女孩正常，不带女孩还是咱们万片绿中一点红一枝梨花压海棠的小姚爷吗？”

        “据说俩人是第一次见面，这就带到咱们眼前了，这姑娘有点道行啊”

        “地址发过来，我马上到。是妖是仙，我亲自会会。”

        一番介绍后，姚滨让大家该干嘛干嘛，不许盯着人家姑娘，自己将樊胜美安排好座位，压着对方的肩膀说道：“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可以，你不是说我给你弄扫兴了吗？这就给你补回来。”

        “一会儿咱们去地下一楼看看，那里才是天堂最有意思的地方。”声音不再是进入包厢后就三分带笑，漫不经心的模样，反而恢复了初见面时的沉静，有着说不出的认真，黑滇滇的眸子微眯，闪过一道流光。

        这样的姚滨让樊胜美惊讶，一会儿浪荡不羁，一会儿嬉戏怒骂，一会儿安静危险，不知道到底哪样才是他的伪装，哪样才是他真实的模样。

        地下一楼中有什么，樊胜美也大概知道点，那就是充满血腥和暴力的黑市拳赛。这里的拳赛更是残忍血腥，没有什么格斗规则，一切的手段都是为了赢得最后的胜利。为了更好的观赏性，越是残忍的手段越是被看客们推崇，所以这里拼的不仅仅是打拳的技巧而是纯粹的杀人技能，连赢几届的冠军几乎都被世界上有名的杀手组织邀请入会。

        房间的门被突然推开，穿着短裙踩着恨天高，好不容易搭上160身高末班车的曲筱绡走了进来，人还没到眼前，声音已经飞扬起来。“怎么回事？本小姐驾到，你们还不速速来迎！”

        姚滨看着来人，脸上扬起笑容，对樊胜美说：“小魔王来了，她是我一个妹妹，人挺聪明，就是爱玩，哪哪儿都少不了她”虽说着嫌弃的话，语气却是带着浓浓的宠溺。

        “姚滨，你那辆银色的奔驰小跑给我开几天”说着曲筱绡朝他伸出手，还晃了晃，示意对方快点拿钥匙。

        姚滨对樊胜美无奈的一笑，一双大手压在曲筱绡的头顶上，乱揉一通：“没礼貌，叫哥哥！”

        “就比我大几岁而已，拽什么？”翻着大大的白眼球，曲筱绡“哼”了一声。

        姚滨掏出钥匙仍在曲筱绡的手里，嘱咐道：“要是让我发现你跟别人飙车玩，那你一年也别想碰车了。”

        “好了，好了，人家知道了啦，安全第一对不对？”曲筱绡不耐烦的回道，“在美女面前你还唠叨，像个老头子，逊毕了”，她食指套着刚拿到的钥匙圈，一边晃荡一边打量着姚滨身边的女人，眼神是赤、裸、裸的侵略，从上到下，以一种矜贵的姿态打量着，对上对方看向自己平淡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后扬起大大的微笑：

        “嗨！美女，我是曲筱绡”。

        见到曲筱绡，樊胜美有点恍惚，现在的她一举一动已有了前世的模样，这不免让樊胜美心中烦闷，前世纷乱的场景也一股脑的冒了出来：自己和朋友吃饭时，曲筱绡大笑的嘲讽；夜晚孤身一人在火车站的焦急等候；王柏川母亲的那句永远不会让这个女人进家门的怒吼；自己醉酒哭倒在公寓花丛中......

        几乎将手指掐破，才勉力恢复平静，眼神阴郁，声音却温和的回道；“你好，我是樊胜美。”

        曲筱绡得到回应，走了几步，蹲在樊胜美的面前，歪着头左右看了她两下，手肘搁在樊胜美的膝盖上，支着下巴，眼睛忽闪忽闪：“樊美女，你怎么会认识这个家伙的？”

        说完一手捂着嘴，好像吃惊的模样“不会是......在床上吧？”，忽闪的眼睛里没有隐藏的释放出冷意。

        樊胜美直直的看着她，没有忽视这抹冷意，好强的占有欲。

        “曲筱绡”

        姚滨紧抿住看到曲筱绡就一直扬起的嘴角，前一刻挂起的笑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眉头微皱，低沉的声音中暗含警告。

        “哈哈哈，不要当真，我是开玩笑的”对着樊胜美再次甜甜的微笑，声音带着点担心“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因为这个家伙平时就不检点，整个一个衣冠禽兽，我是担心你惨遭毒手。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嘛？”晃着樊胜美的身子撒娇。

        姚滨这才出声“一边玩去，我好不容易交个朋友，你就搁这跟我拆台？”，显然被曲筱绡的一席话给驱散了怒火，声音也柔和起来，又对着樊胜美说“你别跟她计较，她就一小屁孩，说话没轻没重的。”

        真是幸福啊！曲筱绡在家有父母宠着，出来什么事还有这位青梅竹马护着，怪不得任性骄傲的无所顾忌。自己这被侮辱正主若是再不表态，那就太不识抬举了。

        樊胜美漂亮的琉璃球一样明净的眸子，荡起深深地笑意，“怎么会呢？玩笑罢了。”眼底的暗流，蠢蠢欲动。

        ~~~~~~

        一整天心思浮躁的蓝芷铭，在助理诧异的目光下，早早的结束了工作。想到和那个女孩同处一室，呼吸着隐约带有她身上甜甜味道的空气，心中满满的都是喜悦，行走带风的步伐稍显急迫，可开门后却是一片黑暗和寂静，给他的雀跃结结实实的浇了一盆凉水，黑曜石的眼睛里装满了浓浓的失望，他刚才还在勾画对方的模样，希望开门的第一眼就看到那个女孩，然后两人可以静静的坐在客厅里，或是浅声交谈，或是各自看书互不打扰，在偶尔的抬头时相视一笑。

        有多期待就有多失望。

        张译一伙人在开始有些拘谨，说说笑笑后都放开了，各自寻欢作乐好不开心。裤子里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张译才不耐烦的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条件反射的直起倒在吧台上的身子，用力扇了两下嘴巴子，感到语言功能恢复了，才小心翼翼地接起了电话：“蓝总？”

        ~~~~~~

        樊胜美没有去地下的拳赛，在姚滨满脸的不高兴中下了楼，和王倩如她们汇合。

        “倩如，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刚打电话说是大家都要立刻走？”

        王倩如沮丧着脸，明显没玩够，听到樊胜美的问话也不做声，一只手有气无力的指了指张译。

        “不好意思，各位，都是我的错，明天要开一个早会，我忘告诉大家了，现在赶紧都回酒店，抓紧时间看下资料，明天早上蓝总亲自主持，都别懈怠了。”

        “不好意思，下次，下次一定让各位尽兴，今天的消费哥请了当是给各位赔礼了，好不好？”张译双手合十，朝着樊胜美她们赔笑。

        夜色如墨，渐深渐沉，一道高瘦挺拔的身影立再窗前，不知站了多久，与黑暗连成一体。

        今夜无眠的人又多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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