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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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鹿山。
＂小月，到了。＂云头降下来时，花与月便率先下了云头。
看着这已近有三百万年没来的地方，不禁有些沧海桑田白驹过隙的感慨，让他不禁想起他第一次来这里还只是懵懂的帝君，跟着女娲大人见见世面。
如今再来，初日的前辈们都已不在。
不得不说，岁月果真是能改变一切。
＂帝祖，这，就是涿鹿？＂花落月随着花与月走下云头，睁着一双满含好奇的眼睛看着眼前据说是神魔两族的必争之地的涿鹿。
她不禁有些难以想象，这么美丽的地方，竟然曾经沾染过那么多人的鲜血么？
＂恩，这是涿鹿。＂花与月有些莫名的怅惘，对于花落月的疑问也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声。
＂落月姑娘猜的没错，这就是涿鹿，姑娘是不是觉得很美？＂听到了花落月的问话，身为主人家的惜月很是大方的答道，甚至还指了指涿鹿山脚下他们正踩着的花儿笑着问花落月。
那花很漂亮，这是花落月蹲下仔细看了看惜月指的花后的第一印象，花真的很美。
花的颜色是大红色的，看着分外的喜庆，丝状的花瓣包裹着小小的花蕊，看上去格外惹人怜爱。
花开的范围很广，至少，在花落月看的见的地方就是一片的大红，偶尔也夹杂着一丝星星点点的白色。
花落月不禁有些好奇，漫山遍野的红花怎么还有着白花呢？
＂姑娘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有些花是白色的？＂惜月似是知道了花落月的心思一般的出口问道。
＂恩恩，＂花落月很是好奇的看向惜月，此刻她倒是将在花月殿对惜月的不满抛之脑后，颇有求知欲的问道＂惜月姐姐，这白花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白花……＂
＂惜月。＂
惜月才刚想开口给花落月解释白花的事，却被一个突如其来极其冰冷的声音毫不留情打断。
这个声音不是别人的，正是在外人面前总是冷着脸的花与月。
此刻他一脸不善的看着惜月，碧玉般的绿眸越发幽深起来。
眸中掠过的淡淡的不悦和冰冷，虽只是一瞬，却让惜月不自由主的畏惧了起来。
惜月明白自己做错了，她看到过花与月的笑容，所以她以为千万年的时光终究是让那个曾经以心狠手辣著称的男子变得温和了一些。
所以，她才会想说出脚下曼陀罗花的事。
这漫山遍野的红花，就是本该只开在三途河边的曼珠沙华。
冥界的指引之花，接引亡魂入黄泉。
佛经上就有云。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而白色的，就是曼陀罗。
彼岸的曼陀罗，纯洁无暇，天界之花，洗净尘世所有善恶，不带一丝留念，归入轮回。
这一大片的曼陀罗，看上去很美丽，由来却满是血腥。
神魔大战之时，炎帝族人，皆是老弱，迁移于此而避祸，遇魔界大军，尽皆被屠。
死后怨恨不散，聚集此地，曼珠沙华开遍，也无法消散怨念。
漫山遍野的曼珠沙华，一枝一叶，皆由鲜血浇灌。
偶有放下执念，转世轮回，便开出一朵曼陀罗，示入轮回，尽忘前尘。
但这些，不该是花落月该知道的。她只是个小姑娘，痛了会哭，开心了会笑，被吓到了会晚上睡不着觉。
传说指引，晚间梦境重演，足够让花落月吓得魂不附体。
惜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幼稚的想法，她只是，很不悦。
是的，从在花月殿开始，她就对这个花落月有着莫名的敌意。
不仅是为了花落月让她吃了个闭门羹，更是因为那个人，那个她曾经以为除了祀惜大人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温情的男人。
可原来，原来，她终是错了。
那个人没有变成一个温和的人，花与月始终是花与月。
始终是当年那个一柄花月剑万人阵中取大将首级的冷面帝君。
始终是那个曾让魔域闻风丧胆突破重重阻拦斩杀魔君魔后的九幽帝祖。
他始终，没变过。
惜月不禁有些红了眼眶，自千万年她追随女娲上了涿鹿战场就对这个冷心无情的男子动了小女儿的心思，千万年过去了，她的心意始终没变。
可是他却变了，他学会了对人温存耐心，学会了温声细语的去哄人。
可那个如此幸运被他在意的人竟不是她，不是她惜月。
这场情意的戏里，她惜月不过是一头挑子一头热，她等了这么多年。
可早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就有了中意的人，她惜月，是否太可笑了一些？
第十四章混沌兽，句芒。
气劲尚未消，一到涿鹿，花与月又阻止了惜月的解释。
花落月更是气愤，便是不远不近的板着个脸跟在花与月的身后，这么一看，倒是真像个侍女了。
花与月这边跟人交代完事项，一转头看到花落月那气鼓鼓的模样，无奈的吩咐人带花落月下去休息，末了又被小姑娘瞪了一眼。
花与月无奈的笑笑，他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摊上这么个的活宝。
“帝祖，接下来？”
花与月转头看向出口询问的惜月，眼神黯了几黯，才开口说道。“我去混沌界看看妖魄，你们各自好好休息。”
“是。”
混沌界。
混沌界传说是盘古大帝开天辟地中未企及的最后一片空间，混沌界里就像是一个鸡蛋，天地不分，自古也出了不少异兽圣物。
说起来，当初的神魔大战神界若非有混沌天险，怕如今是谁的天下都说不定。
花与月一进混沌界，眉头便深深皱起。丝丝缕缕的不安缠绕上他的心脏，然而他进了这混沌界以来，这里却一直是安静无比，看上去，并无一丝不对劲。
花与月略略阁上眼眸，鼻尖似乎有淡淡的血腥味萦绕。花与月微微偏偏头，广袖下的手指微微蜷起，淡淡的流光在指尖闪过。蓄势待发，防备的姿势。
为什么会感觉不安？
因为太安静了。
混沌界中常有异兽出没，是故混沌界是涿鹿的禁地，基本无人敢踏足，且混沌界中灵气格外的充裕，是异兽们最喜欢的场所。然他进来半天，却未见到一只异兽，这未免太过反常。
花与月抿抿唇，还是决定按原计划去禁地，混沌界的中心查看蚩尤妖魄的情况。
“谁？！”还未踏入中心，花与月便敏锐的感觉到结界中有生灵的气息。
轩辕黄帝在封印蚩尤妖魄之后，便以心血辅轩辕剑设下结界，普通生灵根本无法进入结界。
“去死吧！”才听到身后的异兽嘶吼，花与月内心便重重一沉。
这又是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存在，但这出手带来的风劲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两人是在对立。
花与月微微眯眼，身后压迫的气息愈发近前，他却似乎无动于衷。
直到那气劲下一刻便要加压于身，花与月才蓦然返身，左手蓄势已久的手指平平探出，看似轻巧的点在了虚空。
只是不轻不重的一点，似乎都让空气凝滞了下来一样。
凝滞只是一瞬，然似乎对花与月造不成影响，他微微抬眼平视着前方，身子却轻巧扭转，右手反手一掌对向身后袭来的气劲。
两股气劲胶着不清，花与月也并不在意，他只是扫眼四周环境，才悠悠转眼看向对方，素来清冷的眼里似乎有些情绪浮现。
“不过几百年岁月，你似乎不济了些许。”
“……是吗。”对方愣怔一霎，却是立即回神，低吼一声，气劲猛然加大，“轻敌，也许会让你死，花与月！”
手掌上的压力猛然加大，花与月微微挑了眉头，顺势退了三步，半撤攻势，左手掐诀，却赫然是道家的法术。
“你我几百万年不见，听闻你钻研佛术，自古佛道不同家，你若想切磋，不如让我这半吊子的道家徒儿与你会上一番？”
花与月此时的眼里再找不到一丝波澜，早在神魔大战中，女娲娘娘便曾说过他淡雅俊逸，颇有道家儒雅清平之风范。
只可惜出生便是仙家之人，无入道门之理。
话虽这么说，女娲娘娘出身道门，花与月侍奉座下之时，女娲娘娘的道门修课，花与月也是跟着一起琢磨过的。
说是个半吊子，大约也并无不错，只是这个半吊子却是个入了门的罢了。
“如你所愿。”面前口吐人言的异兽半点疑惑也无，只是迅速撤了气劲，口中长念一段偈语，脚底升腾起一个光圈，迅速朝着花与月站立的方向扩大。
佛家好仁慈，法术也多是困术非诛。而道家多是出手见伤，却也不诛。但一困一伤，本是道家略逊，花与月自己也明白，这番若硬解，他无胜算。
可惜的是，他只是想逼出异兽的佛性。
双臂合拢在胸前，食指微勾，尾指轻弹，一双手轻巧穿梭在虚空，淡紫色的流光随着手指上下翻飞，片刻间小巧的阵法成型。
最后的一笔，花与月垂眼看着已近在咫尺的佛家困笼，薄唇微微扬起。
“结束了。”
随着话音出口，花与月伸指点在阵法中心，随着最后一笔连成，淡紫光芒飞快延伸而出，攀上光圈。
一阵剧烈的震动后，光圈蓦然消散，淡紫光芒黯淡无比，在撞上异兽身躯的同时，终于完全消散。
七星阵，道家杀阵。
“你……”异兽自光圈消散便睁大了眼睛，铜铃一般的眼里满是凶恶，此刻却带上了一丝恐怖与哀求。
“你忘了么，”花与月收回手势，缓慢的踱步向异兽走来，靴子踏在地上的声音，低沉的似乎敲在了心上。
“你入了魔，佛性又有多少。”
“困术的力量取决于你的佛性。”
“可以告诉我吗，”花与月在异兽面前蹲下，幽蓝的眸子在见到故人后第一次泛起了波澜。
“为什么想毁了斩魔阵呢？”
“千万年前我告诉过你了，不要动不该动的东西。”
“你为什么不听呢，混沌兽，句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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