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疯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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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即使物种不同也是一样。
德军丧尸的嘴角处一片猩红，唇齿间似乎还挂着碎肉与破布，看见老朋友安琪，它仿佛怔了怔，冰冷的灰白瞳孔里闪过了一丝波动。
“吃相真难看。”
安琪丢下一句评语，拉开左臂防护服的拉链，将手拆出来，然后狠狠地咬了下去。
剧痛。
可安琪依然咬到鲜血淋漓才松开了口。
丧尸们像高中里开餐的学生一样狂吼着，连最为“冷静”的德军丧尸同样目光闪烁。
“别怂哦，赶紧来。”
安琪呵呵一笑，抬起腕表照亮来路，快速退回去。
从密室到这里的一段路，已被沐子英等人清理过，而那个方向的半数丧尸也被学生们吸引了过去，分担了大量压力，因此安琪倒没遇到什么危险。
安琪走走停停，隐约看到密室的大门已在视野尽头，缓缓地呼了口气。
这防护服的设计非常巧妙，即使有只手露在外面一样不影响工作。安琪只觉得这黑色皮衣除了衣料内似乎镶嵌有硬质线外，通体都是薄薄的皮革，而脚底下有层鞋底，感觉是某种仪器。
联想到战斗管家介绍过什么“人体重力永动引擎”，莫非这玩意是靠自己的体重产生能量的？
厉害。
不过现在不是赞叹这些的时候，安琪等到丧尸群已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后，赶忙朝密室赶去。
“吼——”
黑暗中，一个迷茫腐朽的脸庞出现，扑了过来。
没注意到的安琪吓了一跳，一枪结果了它，骂出声来。
被这一激灵，安琪再不敢多想其他的事，冲了进去。
原先嘈杂的密室已变得寂静无比，空间中回响着安琪冲进来的脚步声。
腕表的灯光被远方的黑暗吞噬，看不到尽头，只剩下安琪一人后，这地方还是太大了啊。
地上，美川的尸体依旧趴在地上，头被衣服盖着。
安琪沉默了片刻，回首。
密室外，丧尸们已经冲到了门边，然后畏畏缩缩地站在边缘，不敢进来。
等待了一会，安琪在丧尸群好几层外找到了德军丧尸。
“被沐子英他们吸引走了一群，还有这么多的丧尸啊...起码有几百吧。”安琪失神，然后深吸了口气。
“那就开始吧！”
安琪抬起手，由于刚才咬得其实也不算深，此刻已经止住了血。
他的另一只手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罐头的盖子，将锋利的边缘对准手腕。
狠狠割下！
血像水一样流满了手臂，滴滴在地！
“唔...”安琪咬着牙。
“吼————”
“吼————”
丧尸们张着嘴。
鲜血，鲜血啊，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多的鲜血，也许只有上次那个胖子被分尸时才有过。
但那时，周围何来几百只丧尸？等众尸摇摇摆摆地来到用餐现场时，那活人已被分食干净了。
而现在，鼻尖呼入的空气深深地告诉他们，面前有个目标全是血！
新鲜的，好吃的血！
最前排的丧尸还在犹豫，毕竟这个密室给它们一种异样的危机感，一旦跨入一步就会死一样。
可当它们想退却的时候，却愕然发现，后面的同伴完全没有让路的意思！
后排的丧尸们可还没到密室边缘啊，对它们来说，密室里的危险感如月球一般太过遥远，现在朝那美味的血液靠近一步都是享受。
于是只有不断地向前挤向前挤。
前面的丧尸们似是急了，疯狂地想朝后退，可第一排的丧尸有几只？后面尸头攒动的丧尸们又有多少？
绝望的挣扎只持续了片刻，第一、第二排的丧尸瞬间被轰了进来。
在它们被推进来的刹那，虚无中道道激光喷射而出，烧烂了它们的头颅！
死尸沉沉倒地。
接下来是一排、又一排。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安琪哈哈笑着，连续的失血让他的脸色都苍白起来。
门前的丧尸很快堆成了一座齐膝高的小山，这层小小的阻碍给后续丧尸的进入造成了困扰，在前排丧尸拼命的挣扎中，尸群推移的速度减慢了。
“看来还得加点料...”
安琪的脸上闪过一丝疯狂的神色，扬起罐头盖子，朝手臂再次割下！
他的手臂向天花板高高升起，血如溪水般流下，浇灌下脸孔，打湿了稍长的头发。
血污中，那个人疯狂地大笑，宛若恶魔。
空气中的飘扬的血腥像兴奋剂一样，挑动着所有丧尸的神经。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不知有多少丧尸朝天空举着手臂，想捕捉那些无时无刻不钻进它们鼻孔的味道。
群魔乱舞，嘶吼不停，就像一场狂欢！
狂热的丧尸们热切地向前挤去，恨不得将它们心中的偶像吃尽，占为己有。
而德军丧尸果然是有着智慧，虽然它的脸色在无尽的血腥中也微微露出癫狂，但它却好像深知密室的厉害，不同于周围的同胞，德军丧尸在很远以外就试图止住脚步，朝外层挤去。
“嘿嘿，你果然有意识啊，那才好，如果只是个石头脑袋，那根本让我出不了气啊。”安琪虚弱地笑了声，脱下自己的外套，往手上抹去。
一片惨惨的红。
然后，安琪将衣服扭成一团，朝德军丧尸扔去！
德军丧尸离密室门口还有五六米的距离，旁边全是尸山尸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衣服落在它的脑袋上！
血！
血血血血血血...
德军丧尸连忙将衣服从脑袋上扯掉，可那血已落在脸上，徒手怎可去掉？
有丧尸高兴地咧开大嘴，朝德军丧尸的脸上咬去。
德军丧尸的皮肉坚若金铁，别说一只，就是来十只也不会惧怕，可若是手脚都被丧尸们撕咬着，又谈何逃离？
一点点地，德军丧尸又被推向了密室。
“我说过了，别怂，赶紧来！”
安琪再次惨然地一笑，将盖子又对准了手臂。
他犹豫了。
需要这么拼命么？不断地流血与伤痛，让他的脑袋都已晕眩。
而且在生存的压力下，焦躁、不安、恐惧，一切的一切压迫着他的大脑强行运转，现在副作用终于出现了。
他感到很疲倦。
眼皮下垂。
丧尸群很多，除了一半被沐子英等人分担了压力外，另一半基本全在这儿，挤压着德军丧尸缓慢朝死亡靠近，应该...应该不用再割下去了吧。
实在是太疼太疼了。
可下一秒，安琪的脸却是扭曲起来，狠狠割下！
不能抱有一丝侥幸，我要活！
我要活下去！
德军丧尸终于发出了它自己的叫声。
可——这是一种悲戚的惨嚎。
不知过了多久...
安琪沉沉地坐在地上，头低着，意识已经模糊，刚才似乎有脑虫在叫他，但根本没有听清楚。
他的肤色异常惨白，白得瘆人，手臂上是斑驳干涸的血迹。
满地都是腥臭。
四周已恢复了寂静，如山高的丧尸堆在两边，尸体深深地往内推进着，甚至离坐着的安琪只有一米。
但他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了...
伴随着几声枪响由远而近，一个女人惶急地跑了进来，看到安琪后，眼前一亮。
“喂，醒醒，呀，你怎么这么冷！”
女人拍了拍安琪的面庞，手吓得一缩，她四处张望了一阵，发现地上还有当初情急转移时丢剩的半瓶矿泉水，于是拿起来，往安琪身上倒了下去。
被冷水一激，安琪有了些反应，摇摇摆摆地抬起头，眼神微眯。
“哦，柳小白，是你啊...啊，我过了，我杀了它了，嘿嘿。”
柳小白咬紧下唇：“你一个人杀了几乎三分之二的丧尸，非常棒...真的非常棒，他们已经到第五关了，我回来接你，一起走！”
一起走？
听到这词，安琪愣了一下。
随后，一只纤细温柔的手抱住了他的腰，把他扶了起来，朝密室外一瘸一拐地走去。
“我们都是怪物，不要再单独一个人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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