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拦路
“现在有多少人昏迷？”名雪空问。
五条悟打开手机发了个短信，很快收到回复，道：“目前五百人左右，人数还在不断增加中。”
他补充说：“放心，并没有人员伤亡，所以只需要弄清楚松沼的施术方式，找到松沼杀死他就可以解除了。”
然而杀死松沼简单，想找到松沼却并不容易，五条悟拿一颗荔枝捏在手里把玩，但如果计划不出错的话，相信很快就能把这家伙从他的避风港里一把扯出来。
回眸，他发现名雪空已经沉默许久，看着电视上滚动的字幕以及嘉宾们对鹤睦里以及《回家》这部作品各抒己见的过分猜测。
五条悟突然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把名雪空从榻榻米上拉起。
侧首含笑道：“走吧，不是我自吹，我们五条家的厨师可都是特聘的，其他地方想吃都吃不到，时不我待哦~”
栈道两旁伫立着散发古朴气息的石灯笼，以及立于道路边缘被供奉起来的御神木，五条家的宅子几乎承包了这片山头。
虽然来的不多，但伊地知每次都避免进到里面，因为实在要走很远的路。他平时就站在鸟居的柱子下等着，车子停在石阶下面。
只是这次他一大早就到了，数着表步履匆匆地上了台阶，昨天晚上他因为刻意隐瞒了鹤睦里老师被五条先生带回自己家的信息，被七海先生打来电话数落了。
其实，他也很担心鹤睦里老师，虽然大家都说鹤睦里老师魔鬼，但他还是觉得不做人的五条先生更胜一筹。
和强到不像人的五条先生不一样，老师可是个需要好好呵护的普通人啊，伊地知轻轻叹气。
“伊地知你想什么呢，呜哇表情好恶心！”
银发男子带着方便行动的黑色眼罩，身边跟着他心心念念的鹤睦里老师。
伊地知连忙迎上去，推着眼镜仔细打量。
很好——老师四肢健全、状态正常。
“辛苦您了！”
“哎还好啦，不辛苦。”五条悟摆手。
“……五条先生，那是对老师说的。”伊地知小声道。
他长胆子了！放在以前他可是一点都不敢纠正五条先生的，一定是老师给他的力量！
“什么啊，我可是有好好招待老师的。”五条悟不满，“对吧老师？”
“嗯？”名雪空看过来，一副如梦初醒的表情，“你说什么？”
他手里还捏一朵路上五条悟给他摘的花，花骨朵小小的，说是感觉和他很匹配，弱小的惹人怜爱。
上一秒即将生气的名雪空，下一秒平静下来，毕竟弱小是事实，只要不是嘲笑他的身高。
伊地知则暗自欣喜，感叹五条先生也有被无视的时候。
名雪空的视线轻飘飘地移到他身上，“是伊地知先生啊，你什么时候到的？今天是周日啊，在加班吗？”
周日上班是惯例的伊地知笑容消失，他苦着脸：“老师请不要再叫我‘伊地知先生’了，请和五条先生一样叫我‘伊地知’吧。”
打开车门，伊地知系好安全带，说起五条悟今天的任务：“总监会那里就近调了几个东京及周边的任务，资料已经整理好了，当然他们希望您今天的主要目标还是放在‘那个’上面。”
三人都知道“那个”指的是什么。
“那群老东西真是不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五条悟嘲讽道，“先去高专吧。”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下山的坡路上，快到东京咒术高专所处的地界时，车子突然打了几个火，就颓丧地停下了。
“抛瞄了吗？”伊地知试了几次，都无法发动车子，于是选择下车查看。
五条悟手掌搭在车门扶手上，下一秒果断地打开车门，微微侧头吩咐名雪空：“不想被坏家伙掳走的话，记得跟紧我，千万不要拉开距离。”
这边伊地知来到车子前正准备掀开引擎盖检查，突感到脚边一凉，像是一脚踩进了冰窟。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视野天旋地转，回过神他已经被带到离车子几米远的地方去了。
而刚刚试图缠在自己身上的咒灵，已经被五条悟一个弹指湮灭。
“反应很快啊悟。”
夏油杰轻盈地落在他们刚刚乘坐的车子上，上方奇怪的鸟型咒灵嘶鸣着发出恐怖的声音，在头顶盘旋。
名雪空慢吞吞地从兜里掏出眼镜，是五条悟昨天送给他的咒具，因此也就看到围绕在夏油杰身旁的咒灵，不得不说视觉上挺有冲击力的。
他记得这个男人，但吸引他注意力的是——两个鲜少泄露情绪的人内心开始波动了。
“你一个人来，是不是太自信了杰。”五条悟收起吊儿郎当的姿态，表情严肃道。
嘴上这么说，他也没有因此放松警惕，紧握的右拳青筋隐隐凸显，随时都能爆发出强横的力量，名雪空和伊地知被他严密地护在身后。
他从来都不会小瞧夏油杰。
“悟，你不要误会了。”夏油杰身边蓄势待发的咒灵倏然消散，“我这次来可不是找你打架的，我是来寻求合作的。”
“……哈？”五条悟表情复杂。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相信夏油。
名雪空：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原本内心疯狂刷屏的名雪空眼见两人有“坐下谈谈”的回落趋势，突感寂寥失落，想了想，道：“夏油先生，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
“看来老师还记得我。”夏油杰笑眯眯的，狭长的双眸弯如月牙，像只不怀好意的狐狸。
“我不清楚你是否和五条先生一样为松沼而来。”
看着夏油杰一瞬间就来到眼前遮住光线，名雪空继续说道：“但你似乎对我有种隐隐的敌意。”
“哦？”
“你说想要合作，但我更想知道，当你达成你的目的后，你会如何对待我，或者说，你会如何‘处理’我？”
原本眉头微蹙，一副“老师怎么会这么想我”的夏油杰突然发出一声轻笑，拢着衣袖俯身，视线安静地贯-穿名雪空，“看来那些猴子说得没错，老师或许真的有看穿人心的能力。”
“没错，在我达成目的后，我会杀掉老师。”他直起身不带丝毫感情地道：“因为你真的……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杰，离他远一点。”五条悟手臂横在两人之间，“说出这样的话，你是当我不存在吗？”
不悦的情绪一闪而过，夏油浮现出一个流于表面的微笑，“那看来，无论早晚我们都要打一架了，让我看看你现在的实力吧。”
“说大话可不好。”
一个眨眼，两人已经从地面打到空中，闪现般交手了几个来回，地面仿佛变成了甲板，在大海般无情地拍打下突然变得摇晃，路面也很快坑坑洼洼。
伊地知慌乱无措地站在名雪空身边，他想身为普通人的老师乍一看到这场面，或许会惶恐不安吧？一种保护弱小的热流瞬间在心中涌动。
“老师！请不要害……”
伊地知取下眼镜，拿出手帕，可能是两位“特级”打架时掀起的风沙太大迷了眼。
……不然他怎么会看到鹤睦里老师嘴角挂着雀跃的笑容，就差摇旗呐喊助威了？
一定是错觉。
五条悟扯着夏油杰的一条腿将他狠狠向下扔去，夏油杰在空中止住势，一脚踢向五条悟。
两人暂时没使用术式，而是拳拳到肉地互拼起体术，闪避、停顿、旋转、冲撞，一举一动闪电般迅速敏捷，然而他们的力量远超人类，动荡起来如同庞然大物。
这是自从夏油确认叛逃后，他们第一次正式会面，也是第一次正式交手。以前在高专的时候，他们总是一言不合就打起来，拉也拉不住，直把夜蛾校长愁到疯狂掉头发。
但已经回不去了——现在是站在敌人立场上的较量。
“你失态了，杰。”五条悟躲过夏油一击，动用咒力，属于「苍」的蓝色光芒在手中劈啪作响，迸发巨大的威压，“你虽然厌恶，却从没把非术师放在眼中过，怎么会凭空对鹤睦里有那么大的敌意？”
“你觉得你很了解我吗？可别说笑了。”夏油发出一声嗤笑，再度发起进攻的同时，数千咒灵黑压压一片从他背后显现，“他既然能产生‘松沼’，就已经罪大恶极——不是普通的猴子了。”
就在两人准备进一步扩大拆迁范围时，名雪·不普通的猴子·空觉得两人情绪酝酿得差不多，可以一波收了，就像辛勤播种的老伯，欣慰地看着一地长势喜人的庄稼，然而就算是收庄稼也是有先有后的。
于是，打得激烈的夏油杰忽然动作一顿，仿佛被凭空泼了瓢凉水。
五条悟收起术式瞅准时机，一记锁肩将他扔出去几十米，然后手中再度蓄起咒力，准备在夏油回击前先甩他一脸「赫」。
然而看着夏油坐在被自己扔出的坑里久久不起，五条悟虽然很想补刀，但还是停下了攻势，纳闷道：“年纪大了？不行了？”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
作为盘星教教主，即便被人当佛祖一样膜拜了好几年，他心中也十分清楚，那只是搂钱收集棋子的工具和手段。而教义中的善报恶报、众生平等，他更是嗤之以鼻，夏油杰的后半生——注定是被诅咒与恶念充盈着的后半生。
但就在刚刚，一直喧闹的心似乎突然被强制着平静下来，很难形容是怎么一种感觉，有点像不配合的病人突然挨了一记镇定，反抗中带着点憋屈，继续战斗下去的欲望就像一簇小火苗，“噗”一下就灭了。
夏油杰：此生或许将再无悲喜jpg
五条悟双手插兜站在坑沿上，高高俯视着坑底的夏油杰，嘴臭道：“喂，是扭着腰了吗？折了吗？要不要送你去医……”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自己消音了。
五条悟：此生或许将再无悲喜jpgx2
两人面面相觑，纷纷沉着在自己的冷静世界里。
这状态很不对劲！
——他们脑海中一同闪过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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