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闪点悖论

起码他是个好人。阿萨蹲在蝙蝠洞里，勤勤恳恳给托马斯搓洗战甲，无法散去的酒气遍布每个角落，空酒瓶被收成了一堆，准备改天丢出去。

        阿萨在挨了一顿单方面的殴打后，尖叫着喊出了布鲁斯，在托马斯短暂的迟疑里，她用残存不多的记忆向托马斯阐述了一个韦恩夫妇死去，布鲁斯变成蝙蝠侠的未来。被一下子戳穿身份的托马斯留下了这个炸弹，关在韦恩宅。托马斯得知了明日之城大都会暗地里在搞什么东西，但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咔——

        阿萨看着胸甲上被压下去的一个小洞，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照原样按了回去。托马斯在蝙蝠洞里放了一个黄太阳灯，按一日三餐给阿萨补充足够的能量——没有食物，托马斯自己都很少进食，他会用酒精解决一切。稳定的能量补充让阿萨有了些断断续续的超能力，她会把那些酒瓶捏成一整个正方体，免得到处都是。

        巨大的黑色披风搭在座椅上，防水机制让它没一会就干了。阿萨盯着它看了好一会，最终没忍住诱惑，一个轻快的跳跃踩上桌子，学着托马斯那样用披风包住了大半个身体，一手扯着披风挡在眼前，哑着声音道：

        “iahenight!iambatman!”

        “吱——噼啪——”说完刷一下挥开披风，还自己配上了电闪雷鸣的音效。

        沉重的披风对氪星改造人来说并不算什么，阿萨把披风在脖子上挽了个结，就在蝙蝠洞里乱蹦乱跳起来。

        “你愿意当我的罗宾吗！阿萨！”

        “我愿意！蝙蝠侠！”

        “那你从今天开始就是我托马斯韦恩的罗宾了！你会是下一任蝙蝠侠！”

        “iambatman！”

        头顶响起的脚步声让阿萨一个激灵，黑色的风迅速刮过，蝙蝠披风安稳的叠好放在了台子上，阿萨端正的站在原地，问道：“托马斯先生，今天也要出去夜巡吗，我帮你整理好战甲了！”

        通过监视器知晓蝙蝠洞发生了什么的托马斯有些明白为什么另一个宇宙的布鲁斯会带着未成年的孩子进行义警行为了，一个欢快善良的孩子会是他黑暗生活的一点烛火，给那个在罪犯与战斗里沉浮的年轻人生命的方向。

        但是他不一样，托马斯想道，他的世界不需要光明，他只需要让他们回去地狱，哪怕代价是他也将一同沉沦。

        ——他不会把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拉入义警阵营。

        “你在这里待着。”托马斯说，他考虑过要不要收养阿萨，让她去地面上生活。但是小丑依旧在时刻关注他，这会让这个还没学会控制力量的炸弹爆炸。托马斯注意到了铠甲上面的痕迹。

        阿萨有些失望的帮托马斯扣上了背后的暗扣，她不死心的再次问道：“让我当你的罗宾好不好——”

        “不。”

        托马斯斩钉截铁拒绝道。

        那是我的使命！阿萨在内心尖叫道。

        “小丑有时候会来这里，”托马斯道，“留在蝙蝠洞里，不要出去。”

        没有人气的蝙蝠洞就像故事里魔王的堡垒。阿萨盯着停留在洞顶的蝙蝠，突然“哇”的发出一声尖叫，把那些蝙蝠吓得四处乱飞，一次又一次的，直到阿萨开始厌烦。在蝙蝠洞里，她就像一块阴雨天的太阳能电板，靠着往日的积蓄的力量啪滋滋的断断续续使用出一点力量，她会用这个力量去窃听蝙蝠侠在干什么。

        比如今天，蝙蝠侠又把一个妄图跟他调情逃脱罪罚的反派丢下了房顶。啪叽一下，然后是警笛呜呜呜的声音，再然后就是蝙蝠侠的斗篷声了。说真的这帅爆了，谁不想当一个当着警察面潇洒干掉罪犯并瞬间消失的超级英雄呢？

        哥谭的警察比什么都来的慢，有时候也比什么都快，比如韦恩赌场需要检查的时候。美钞哗哗哗的声音可真好听。阿萨把听力扩散了出去，再远点的地方都是战争，还有人民的恐吓跟焦躁，全世界仿佛都淹没在亚特兰蒂斯与天堂岛战争的阴霾里，除了哥谭。哥谭在满世界的混乱里维持住了他特有的稳定。

        她听见了——就来自她头顶的呼救——

        “救命——”

        阿萨推开了座钟，顺着声音的来源向上跑去，是小丑，那个几次杀害孩童，又几次逃脱阿卡姆的罪犯，托马斯只对她网开一面，但是阿萨记得，小丑伤害过罗宾，不止一次！

        韦恩宅里到处都是蛛网与灰尘，阿萨用力推倒了那扇巨大的房门，门户轰然倒下的巨响与扬起的灰尘让小丑猛然回头,雷雨中巨大的鲜红色嘴巴让阿萨忍不住退缩了一步，被捆在椅子上的男孩开始大声呼救，她看了阿萨一会，尖声笑了起来：“啊哈，现在我们有三个人了，来过家家吧，一个是迟到的爸爸，”她点了点阿萨，又点了点自己，“一个是妈妈……”她攥紧了手里的撬棍，猛地朝男孩的头上挥去，尖声叫道：“还有一个死掉的孩子！”

        阿萨脚下一用力弹跳出去，抱住男孩的同时推翻了椅子，撬棍挥动带起的风擦过她的头发，一次失手的小丑变得更加兴奋了，她接二连三的落下撬棍，打在阿萨身上，扭曲的撬棍让小丑发现这对阿萨造成不了多少伤害，她哈哈笑了两声，轻柔的问道：“我们继续玩过家家吧，快把孩子给我——早就该死去的爸爸……”

        话音未落，她一撬棍又冲着阿萨的脸下去了。阿萨扯断了捆着男孩的绳索，妄图起飞，几次努力却发现双脚却无法离开地面，落在她身上的击打也开始逐渐有了疼痛感——会死在这里的！

        阿萨抱着男孩的双手有些松开，这让她怀里那个比她还大了一圈的男孩发出恐惧的尖叫，他涕泪纵横，紧紧抓着阿萨的衣服，不断地发出哀求：“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再度挥落的撬棍在阿萨脸上留下一道血痕，阿萨被抽翻在地，小丑大声笑着上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窗外劈落的惊雷照亮了室内，破碎的祝贺生日快乐的缎带，还没拆开的满地礼盒，丢了一地的玩具，被狂风刮得呼呼响的漫画书……这是布鲁斯的房间！记忆也随着闪电一下子打进了她的脑子，这个小丑是玛莎，失去了布鲁斯而疯狂的玛莎！

        那这时候应该说什么？当然是高呼救救玛莎，不是，布鲁斯啊！

        “布……布鲁斯……”阿萨从牙缝里挤出了词眼，玛莎掐着她脖子的手松开一些，锋利的指甲划过她脖颈，带来尖锐的疼痛感。玛莎喃喃着也跟着喊了一声布鲁斯。男孩却在这时候扑上了玛莎的背，勒住玛莎的脖子用撕裂声带的声音喊道:“杀了她！”

        你这思想就不对，dc杀人的一般都得进阿卡姆。阿萨把攥着的木棍狠狠扎向玛莎的手，疼痛并没有让玛莎放松，她背部一个抖动把男孩甩飞了，一手按住阿萨，另一手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小刀，她哈哈笑道：“你知道布鲁斯，我的孩子，布鲁斯想要个妹妹，但是托马斯不同意，现在他可以有一个妹妹去陪伴他了……”尖锐的小刀划上了阿萨的脸，几次反复的切割，淡淡的血线出现在阿萨脸上，男孩几度妄图冲上来，都被玛莎轻松踹飞，她轻柔的对男孩说：“等等你的妹妹。她会有一个很漂亮的笑容。”

        左边的嘴角被成功切开了，比起早就无所谓的疼痛感，软刀切肉的恐惧更让阿萨害怕。眼泪从眼眶里不断溢出，这只让玛莎更加兴奋。男孩半仰在旁边，手指抠挖地毯，大口喘着粗气，试图上来阻止。

        右边的嘴唇也被切开了，玛莎骑跨在她身上，带血的匕首高高举着，就像是胜利前的仪式一般高声大笑。巨大的恐惧席卷了阿萨的大脑，死亡的逼近让她意识到想要成为罗宾并不是一个游戏，她随时可能真的死在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手下，不只是小丑。

        “玛莎！”厚重的呼喊声让玛莎毫不犹豫挥落匕首，从左肩一路划到右肋，露出鲜红的肌理，旋即又高举手臂，在对侧留下一样的伤痕。

        托马斯冲了进来，一拳将玛莎击飞，地上蔓延开的血水溅在他脸上。

        玛莎如同无法感受疼痛，从地上翻滚爬起，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榔头，砸向托马斯，意图从他手里夺下阿萨。

        “我好冷……”

        玛莎身形一僵，她背对着破裂的落地窗，微微低头看向趴在地上的阿萨，举在手里的小刀滑落，从喉间发出一声悲鸣，旋即跳窗而逃。女孩被改造过的身体生命力强的出奇，甚至还能伸出手来求救。托马斯没有去追玛莎，从口袋里掏出药水倒在阿萨伤口上，几乎是药水接触伤口的同时，血就被止住。窗外警笛鸣声响起，男孩踉踉跄跄冲向阳台呼救，托马斯看着呼吸逐渐平稳的女孩，黑色披风挥过，原地只剩下了满地血水。

        “你还想当罗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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