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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月上柳梢头


  这一天,忙忙碌碌,似乎有太多的事情。就算是到了夜间,也不得安宁。

  到了房间门口,福田先生跟我不舍道别:“挽挽,我真希望每天一大早醒来就能看见你,我知道这些如今是不好实现了,不过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总有一天的。”

  福田先生脸上的笑容充满了自信,如今的他觉得未来近在咫尺。从前遥远的一切都不见了,如今属于他的幸福就在眼前。

  “但愿一切都如你所想的那样,我希望你所想的都能够实现。”可是我突然明白,有些事情怕是不能实现了。

  纵使他有那样的愿望,可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只能微笑着跟他点头道别,希望余下的一切都能如他所愿。

  生命很长,愿望点点滴滴,我希望他所想要的都能够实现。

  我的心情很沉重,总觉得像是经历过了龙潭虎穴的生活。

  回到房间,我紧紧地关上了门,我靠在门后。我的思绪像是草长莺飞一般,飘得很远。

  有些事情不在我的能力范畴里面,我真的做不到。这来了对我来说俨然太过凶险,而我真的……

  但愿今日一切都会好,我不喜欢想再听到什么变故了,我也不想去执行什么命令了。我仅仅只是我,我实在不想成为他人手中的一把刀。

  虽然这一切不太可能,但我依旧这样希望。人只要活在这世上,总归是要有希望的,万一就实现了呢?

  想到这一切,我才从靠着的门后走了出来……

  我稍微眯了一会儿眼睛,实在是觉得有些累了。就连腹部的伤口也隐隐作痛,今日不是开心的一天。睡梦中听到一阵敲门声,模模糊糊之中总能听到一个声音。

  我睁开还有些瞌睡的眼睛,打开门。没想到站在我面前的是福田先生,我还以为说顾星辰。不过后来转念一想,顾星辰是不会敲门的,他只可能爬窗。

  “福田先生,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我睡眼惺忪地问着他。

  “你怎么睡着了?我突然忘了你是个病人了,不过这样也好,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口。”

  我这才看见他手里端着的药酒,顿时就明白了:“福田先生,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伤口现在隐隐作痛?”我充满好奇地问着他,总觉得他能够未卜先知。

  “医生已经提醒过我了!一看你就照顾不好自己,还要我来给你送药。”

  福田先生此刻眼里都是幸福的模样,这一点深深刺痛了我。我终究不会跟他一条心,即便现在短暂的幸福也会有终点的。如果现在能够让他的眼里充满幸福,那就这样吧!

  “那就劳烦你了!难得你还记得这些,若是放在他人身上还不一定能够记得呢。”我笑嘻嘻的从他的手里端过了那些药酒,他的眼里也有幸福的味道溢了出来。

  如今的幸福是短暂的,但也是更值得把握的。

  “你会吗?不如我来替你上药!”

  “你太小看我了,这点我还是会的。我又不是个三岁小孩,还不需要你这般照顾。”我觉得他实在是操心太多了,这些事情我还是可以做的。

  “我是担心你,你现在受着伤行动不便,我怕你弄不好……”

  “我看男女有别,你还是别进来了。免得让人误会了什么,况且……”

  “况且什么?我一点也不在乎。更何况过不了多久……”

  我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可是他却突然什么也不说了。

  “过不了多久又要如何?难道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不成?你不是已经跟我说了吗?”

  “对,就是那个惊喜,你会有一个惊喜的。”他只是重复着这句话,并没有说出是怎样的惊喜。

  “可不可以告诉我是一个怎样的惊喜?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若是现在就告诉你了,那就不叫惊喜了。”

  这样说来倒也对,我也并没有反对:“既然如此,你真药酒都给我端过来了,我会好好上药的。不过你现在可以走了,不然的话男女终究有别的,我还没有到那么开放的地步。”

  “明白,既然药酒你都端走了,我自然是要让你多注意一些。不过今晚的夜色不错,要不要去看看月亮?”

  月亮?福田先生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呢?也许未来的日子不远了,如今我该好好的补偿他才对,毕竟对不起他的那个人终究是我。

  “好!等我上完药之后我们再去。现在你还是出去吧,毕竟这样也不好看的。”说完这些我就关上了门,说起来也的确到了该换药的时候了。

  我拿起药酒,顺便也换了一块纱布。被换下来的纱布此时已经染上了点点血迹,看来还是没有完全好。也许这一刀伤的太重了,他让我休息了那么长时间,如今也该是振作的时候了。

  刚换上纱布,我本想打开门出去的。但是一想到今晚上顾星辰可能会来的,顿时那放在门把上的手也缩了回来。

  我若是出去了,恐怕就见不到顾星辰了。若是他有重要的事情给耽搁了怎么办?

  随时这样想,但是我却隐隐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若是今晚上我不出去,日后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福田先生对我来说还是总体不错的,若不是隔着国仇家恨,我们一定会好好的。如果我今天没有跟他一起去看月亮,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吧。就当是为了这给自己赎罪,也算是谢谢多年来他对我的帮助。

  我还是打开了门,我没想到他就站在门外。我以为他已经回到了房间里,我还需要敲敲门。原来完全不需要的,原来他一直都在这里。

  “福田先生,你放心,我是不会爽约的。既然是我答应的事情,那就一定会做到的。”我看着站在门口的他,想必他一定不放心吧。

  “我也算是等了好长的时间,没想到上个药也上的这么慢。今天的天气不错,如今的月色也一定相当不错。”

  “这也只是你的理解,只有我们看过了才会明白的。”

  我与他走在走廊里,朝着天空的月色走近。

  “你知道古人说看月色代表着什么吗?”此时的走廊里月色的光辉洒进来,他微微侧着头看着我。那一身月色就撒在他的脸上,格外动人。

  “代表什么?我还真不知道。”我先吃口快的说完这些话,在福田先生看来这句话完全没有浪漫可言。

  “你想跟我看月亮吗?这句话代表着我能走进你的世界吗?又或者是最直白的我喜欢你。”

  我看着天上的月亮,他停顿了好长时间:“你想跟我一起看月亮吗?”

  “想……”脑海中还没想出答案没想到却已先开了口。

  “我就知道你想跟我一起看月亮的,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对你不说是了解也并非是全然不知。其实你的心思我很多时候都猜得到,不过有些时候却不是那样,或者是我不希望是那样吧。”他喃喃的说着这些话,却并没有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

  我们走出了公寓,却也沐浴在了月光里。今晚的月色真好看,明亮的像是一个玉盘,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触之。

  月光撒下,是一种别样的温暖,不像是太阳的光芒太过热烈。如今这样刚刚好,走在这样的月色里,倏然温暖了许多。虽然这月光有些清冷,但是在这样的夜色里也足以了。

  渐渐地,我们走在一处安静的小路上。也不知怎样走的,就来到了这里。此时此刻我突然想起了一首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如今我们走在一处房屋处,屋子的旁边有一棵树,那树儿枝叶繁茂,紧挨着屋顶。

  他直接把我带上了屋顶,此刻的月光洒下,透过树枝洒下斑驳的影子。我与他就坐在屋顶之上,欣赏天上的月光,一旁的树儿摇曳着枝干。这一切别提有多美了……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我以为你只是想漫无目的的走着,你若是这么问那我也不知道。”

  “怎么还是这般无趣?”在这样的夜色里,他也完全放开了自己。

  这风、这夜色、这大地将永远值得铭记!

  “那你说说看,为什么带我来到这里?难不成这处地方又是你的?不过这里看起来就是一个破旧的小民房,倒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我看了看这四周,那院子里还有桌子凳子,更有一口井。这屋子看上去也就是有片瓦遮天,屋子里面应该也是相当的简陋。这里更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简而言之就是一个破旧的小民房。

  “确实是没什么稀奇的,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小房子。但是这就是它的稀奇之处,我今日是特地来带你看看这里的。将来的日子谁也说不准的,难保就有遇到危险的时刻。”

  “这里难道是避难之所吗?不过这里也太过普通了,普通的没有人会注意的。”

  “既然是避难之所,那么必然就要这么普通的。”

  这话听来倒也有些道理,不过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给自己留下了后路。

  “既然是避难之所,何必告诉我呢?难免会泄露出去的……”

  “你错了,这个地方是我留给你的。将来你若是遇到了困难,可以尽管来这里,保准能让你平安无忧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要为我着想。我真的下得去手吗?

  “福田先生,你该给自己找个避难之所。其实我不打紧的,我在哪里都可以的。毕竟对于那些人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而我,无关紧要……”

  “总有一天,你会用上的,我相信你会用到的。要是有人追杀你,你可以尽管逃到这里来。”

  斑驳的树影,一半阴暗,一半光亮。这光亮偶尔和阴影交汇,让人一时半刻分不清哪里是光亮、哪里是阴影?

  “没有人会追杀我的。”我失口否认,也许是我也不想遇到那样的事情。

  “你相信我,你会有用到的一天。到了那个时候你会明白我的一片良苦用心,只是我希望那个时候的你不用愧疚。你做了你该做的,我也做了我该做的。无论你是为了什么,我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你……”他的眼神飘远,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即便我知道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可是我真的会愧疚的。对于那件事情,他这样做就是在挑战我的耐心。

  “福田先生,你好傻!”我也不知为何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姑且不论我们处在不同的立场上,但就这点来说我是真觉得他好傻。

  “其实是你傻才对!我走了之后,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害怕那些人不会放过你,所以我早已经为你做好了打算。”

  “你要走了?”难道他真的已经猜出什么了吗?“你要去哪里?”

  “去一个你让我去的地方,你知道的,对于这个地方我会听你的话。我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为了你,我没有其它的私心。”

  今晚的月色通彻,就连着瓦片上也是一片亮光。可是尽管这月色通彻,却依旧照不尽人心。

  此时我们两个坐在这里,可以说是各怀鬼胎。

  在如此通彻的夜色里,我们感受着这风、这云、这大地。

  微风吹过,卷起心底的丝丝涟漪。

  那风拂过树叶、拂过发丝、拂过衣衫。所有的一切在风中都有一些变形,也再不是原来的模样。

  过去的一切美好,也都要在未来的岁月中辗转成粉。可是总有些脑海深处的记忆,不曾忘却。

  我侧过脸,看着他此时的面孔、此时的神情。总觉得这一切如清风拂过,没留过什么痕迹。他抬头仰望天空,看着那一轮澄澈的月儿,心中不知在想这什么。也许是在思念他的故乡,也许是在思念他的故土。还有好长时间都没回去过了吧?他的心大概早已飘离了万里之远回到了属于他的那一方温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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