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血染碧海（2）
苏佩玖沉默，目光凝聚在自己父亲的身上，神情恍惚。
二择其一，别说是当时二十岁的苏佩玖了，就算是当时在场的席老也是不愿意去选择的。
但是他们手中没有制胜的法宝，没有将两边的人同时救下来的信心，就算是行动，保守估计也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毕竟敌方的人是和苏易斗争了十几年的敌人了，十几年，都没有将其全灭，说明他们还是有几分能力的。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苏佩玖一直往前走，走到了自己的父亲面前，己方的人碍于席老没有发令，没有阻止，而敌方的人是抱着看好戏的姿态也没有阻止。
“小玖，你知道怎么做的！”
苏易的声音轻不可闻，他受了伤，苏佩玖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也能看到他身上的伤痕。
双手捧住自己父亲的脸，额头相对抵着，倔强的开口，却没有声音——
“老头，等我救你。”
苏易展开了一抹笑容，然后又迅速的消失，因为他身上的伤不允许他有太大的动作，就连一个肌肉的牵扯都做得很艰难。
“小玖，我身体里有微型炸弹。”
苏易的声音在苏佩玖的耳边响起，微弱的声音，也就苏佩玖一个人听到了而已。
苏佩玖身形僵硬，看着自己父亲苍老的脸，眼睛里湿润，却强忍着不落泪。
苏佩玖将眼泪憋了回去，站起身，看着刚才让她做选择的人，精神力刺入那个人的大脑，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咬咬牙，一脸愤恨。知道是有异能力的人在帮忙，也知道她动用禁术之后的虚弱。
“小丫头，你可是想好了，是让你父亲活命，还是让那一群小崽子活命？”
声音有些阴恻恻的，让苏佩玖的脑子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但是还是有一根弦紧紧的绷着。
似乎是敌方没有了耐心，给出了时间限制，说是让小玖思考，十秒钟一刀！
苏佩玖不知道自己又在犹豫什么，只是记得，自己的父亲被生生的凌迟了三十七刀，而在三十七刀之后，苏佩玖终于喊了一声：“我要他们活！”
三百七十秒，三十七刀，苏佩玖看着自己父亲忍着不吭声的样子，终于说出了一个选择。
在这之前，己方的人不是没有研究过新的战术，但是统统被否决掉了，他们也不是没有派人在苏佩玖的身边说话，去影响苏佩玖的决定，他们认为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难免会做出不正确的决定。
但是还好，苏佩玖的决定是符合大部分人的心思的，苏易是垂垂老矣的将军，但是那十几个弑域的人，却是峥嵘的年轻人，以后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敌方似乎是很诧异苏佩玖的选择，但是看着苏佩玖一脸的痛苦，这一次倒是新手了承诺，将那十几个弑域的人放了。
但是气氛再一次的僵持，苏佩玖却被席老的人偷袭打晕了过去，后面的惨烈，不是苏佩玖应该看到的了。
艰难的做出让自己父亲去赴死的决定，对一个二十岁的女孩来说，已经艰难的了，若是在亲眼看到自己父亲去死，那就是另外一种痛苦。席老这是怕苏佩玖的心里承受不住。
但是却没有想到，苏佩玖根本就不愿意被打晕，凭借着强烈的自主心里，很快就醒了。
但是醒来之后，就看到了此生的噩梦。
苏佩玖看到了在枪火中开口的父亲，说的话没有听见，但是却能看懂唇语。
“阿玖，爸爸还没有看着你长发及腰，凤霞披冠，还没有看着我的外孙出世……”
“阿玖，开开心心的活着知道吗？”
“阿玖，家里还有你大哥撑着，你一个女孩子，不要去管这些事情了。”
“阿玖……”
子弹横飞，有一个炸弹点炸开，血色布满了眼球。
太阳初升，橙红色渲染了大海，而自己的父亲，身归大海。
一下子没有站稳，跪在了沙滩上，呼吸不过来。
太阳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苏佩玖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哀鸣。
在事后，苏佩玖直接在第壹局的特别监护室待了三天。
……
席老隐瞒住了苏佩玖和禾舍族的关系，隐瞒了苏佩玖有异能力的事情，将五年前的往事挑拣着和宫初嵘说了说。
席老知道的比宫初嵘的多一点，但也仅限于表面的事情，后来苏佩玖和他说过之后，才知道苏佩玖在她自己二十岁的时候就被宫初嵘吃抹干净了。
宫初嵘放下手中的茶杯，眸色深深，身形僵硬，联系后来的事情，问了一句：“苏老死亡的这件事情是戚家做的？”
“差不多。”席老给自己续了一杯茶，然后说了一句：“弑域的那一次任务失败是因为——苏佩玖的母亲将任务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传递给了戚家，戚家的安排让苏易走进了这一场局中。”
传递给了秋家，也就是间接传递给了戚家。苏佩玖在重症监护室里知道自己的母亲死亡的消息之后，调查得知，是封家封赤铭见过秋舒华，将秋舒华不经意的小错误告诉了她，然后秋舒华自杀的。
“小玖也知道？”
“这是她告诉我的。”
席老回答的很淡定，一开始他也不相信，但是他看到小玖那么的恨秋家，不知不觉的他就相信了。
宫初嵘已经不知道自己要想什么了，该是心疼小玖，还是该心疼小玖呢？
“席老，小玖说的送的戚朱葛的那份礼物是什么？”
“是……”席老犹豫了一下，立刻改口，“我也不太清楚。”
宫初嵘也没有继续的“逼问”，反正总会知道的。
席老也不想让宫初嵘知道秋家的事情了，苏佩玖现在开始动手，就表明这一切事情会在他退休之前，也就是宫初嵘全面接手第壹局之前解决完。宫初嵘能不知道那就可以不知道了。
“苏景奕是不是真的死了？”
席老抬眸看着自己的得意门徒，突然间笑了。
“自然是死了的。”
苏佩玖在苏景奕死亡的消息真真的告诉了自己，还告诉了自己苏景奕入了禾舍族本族的祠堂，毕竟苏景奕曾经是禾舍族圣剑的“载体”。
“真的死了啊。”
宫初嵘听到了自己的呢喃，那天那个孩子在自己手中，他以为凭借着苏小玖的势力能将他救活的。
席老看到宫初嵘的失神，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间开口说了一句：“那个孩子不是因为车祸死的。”
说完愣了一秒中，看到了盯着自己的宫初嵘，那暗黑色的眸子里似是利剑，连忙饮茶作为掩盖。
“是因为别的原因去世的？”
席老不回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原因是什么，他打死都不会说的。
宫初嵘握住手里的茶杯，想到苏佩玖那天在医院的样子，心里一股无名火又生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苏小玖的这个灵疾放在您老这里了。”
宫初嵘将灵疾放在了桌子上，起身离开。
席老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看着自己杯子里的茶叶，一双经历了六十余载的眸子里，浑浊中带着些清明和痛苦，那件事，终究是毁了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
*****
帝都里的日子，又开始不平静起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少数人知道是苏佩玖再一次的搅乱了这一滩浑水。
刑警和武警队伍时不时地就要出动一下——说不定哪里就出了命案。
不仅是警方出动，暗夜和蓝调的人也时刻绷着一根弦，半分也松不得。
他们内部的人员来了一次大洗血，因为他们这两天遭受了不明人士的袭击和打劫，平常的生意并没有被动手脚，就是一些不干净的不被允许的东西被劫了。
这些都是不为人知的，被普通大众知道的是娱乐圈的事情——
这一段时间爆出的吸毒，出轨，涉黑，包养，逃税的新闻数不胜数，多的让人眼花缭乱，每天都有新鲜的瓜，所有的事情证据充足，就算是明星们起诉也大多是败诉。闹得人心惶惶。
这让许多人都想到了五年前的那场大清洗。
在这场大清洗进行的同时，背后的主导者却再一次的出现在了大众的面前。
苏佩玖出现在了帝大的校园里，前两天请了假，落下了两节课，但是之后，苏佩玖就不敢落下什么课了，毕竟这个老师的位置是自己向徐校长申请的，就算是最近很忙，也不能忙过这里。
而《长安》剧组已经离开，苏佩玖听闻教授说了一句，也就没有继续关注。
苏佩玖上完课，被自己班里的学生缠了上来，问自己病是不是好了？
苏佩玖笑着应付了过去，才去了方寸餐厅。
在方寸和禾舍宁奕见面之后，坑了自己弟弟一把，好好的吃了一顿。
“戚家现在被你折腾的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收尾？”
“收尾，还早呢！戚家的老头子都还没有出来呢，怎么能这么放松警惕。”
苏佩玖捏起一块精致的点心，咬了一口，还好，今天的并不是那么齁甜齁甜的，还有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
禾舍宁奕将手伸向另外一个盘子，拿起自己的专属点心——齁甜齁甜的那种。
苏佩玖瞥了一眼，禾舍宁奕动过的那一盘点心，她再也没有动过。
“你最近还是低调点，别将自己的踪迹让被人发现。我看你最好还是将帝大的教学任务给取消掉。”
苏佩玖知道禾舍宁奕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还是摇了摇头。
教课的时候她的心是平静的，她喜欢那种放松的心境。而且，在帝大大洗血之后，帝大已经没有任何的安全威胁的东西，有安全威胁的也就是她开车去帝大和开车离开帝大的那个时候。不过她虽然不担心自己的“生死存亡”，但是她在自己的身边还是配置了不少人。她这两天的动静有些大，戚家的人随时可能取她的命，小心点总归是比较好的。
“你自己知道就好。”
禾舍宁奕也没有打算说服她，只是让她重视自己就行，看到她听进去了，也松了一口气。
轻咳一声，似是提醒苏佩玖他要说正事了。
苏佩玖抬起眼眸，将自己的目光从手机移开，看这禾舍宁奕“欲语还休”的样子，就坐直了自己的身子。
“你说。”
“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和宫初嵘的关系？”
话里酸溜溜的味道似乎在这个包厢里透了出来，但是苏佩玖满心思的在想秋家的事情，没有闻到。
“随缘！”
这个答案简直就是万能，随缘，看一步走一步，
禾舍宁奕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胸口的浊气吐了出来。或许是没有人能心甘情愿的看着自己的姐姐安心嫁人的，况且是禾舍宁奕这个与姐姐分开许多年的人，自然更是不喜欢自己的姐姐被另外的男人占据。他们的父亲死了，上面的哥哥夜已经去世了，姐姐的婚事自己自然应该把关的。（呵呵，小宁奕，你是不是把苏泽和苏淳两位哥哥给忘记了？）
“你还是找个别的人吧，我看宫初嵘也不是真心喜欢你的。”
禾舍宁奕眼下一块点心，喝着自家姐姐亲手泡的茶水，说出了这句话。
苏佩玖眼睛都没有抬，更没有回答禾舍宁奕的问题。
“你看他不具有禾舍族的血脉，而你的身上是禾舍族最高的血脉传承。”
“闭嘴。”
苏佩玖听到了这句话，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接下来说的话，眉头微蹙，显然并不是很欢喜。
禾舍宁奕很明智的选择了闭上自己的嘴巴，若是真的惹自己姐姐生气了，那就得不偿失了。不过，宫初嵘，他还真的欣赏不过来。虽然他是这帝都里的鼎鼎大名的人物，有着常人不能惹得后台，但是他一想到自己姐姐会在他的怀里撒娇（你认为你姐姐是一个会撒娇的生物？），他就不是滋味。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他和苏景奕还是很像的，苏景奕也不待见宫初嵘。
－－－－－－题外话－－－－－－
周日的更新会推迟，周六异地的男朋友来找我，我要陪他。
若是在周六码字的话，想想后果……那简直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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