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因为别无选择
苏佩玖的目光冰凉，里面还有一丝显而易见的慌张与不可置信。——这不是弑父吗？当然，她因为这件事情内心折磨了自己五年，弑父，呵呵。
这一抹慌乱被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桥的清清楚楚，再联系小玖五年前不出席苏老的葬礼，许多人都相信了戚明夏的言语。
宫初嵘身形一僵，又立刻和没事人一样。的确，自己现在是一个什么身份，什么身份都不是，自己现在应该是看戏的姿态才对。
而坐在另一桌上的楚老（楚苍邺的爷爷）那双浑浊的双眼里，却满满的都是愧疚，但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因为他被旁边的人死死的摁在了座位上，不让起身。
仅仅一眼，苏佩玖便将自己的目光从自己的大嫂身上收了回来，而是继续放在戚明夏的身上。
呵呵的冷笑两声，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不可置信的目光，端的那是一个镇定。
“我弑父？”
这大厅就苏佩玖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了，这三个字说出来的口气却十分的难堪。
手中的灵疾一瞬间就跌落在了地上，“咣当”一声脆响，让人们的心里
“对，我弑父！”
四个字铿锵掷地，毫不犹豫自己的“罪行”。
苏佩玖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的纠缠，而是再一次的盯上了戚明夏。戚明夏在自己的手底下一点反攻的劲头都没有，被苏佩玖揍得很惨，就算是戚家家主找人去阻止，那也没有用。
他们谁都不知道苏佩玖的功夫竟然如此的好，就像是千军万马之中能取敌军将领首级一样。
苏佩玖也没有太不给戚家连面，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动静，是禾舍宁奕那好听的声音，似清冽的甘泉：“放走一个去报信。”
自己得嘴角开始上扬，颇为得意，立刻脱离了战斗圈。
舌尖伸了出来，舔了舔嘴角得血迹。
她被那么多人围攻，受点伤也是应该的。
苏佩玖扫了一眼捂着自己胸口起不来的戚明夏，看着那惨不忍睹的脸，淡淡的说了一句：“算计我家阿奕，这是一点利息。”
然后抬起头，往戚家家主那边走了几步，看着戚家家主眸中深深的忌惮。
“戚家家主，我给你送了一份礼物，可仔细点查收啊。”
戚朱葛在一旁气得脸色都有点发黑，现在的他以为苏佩玖送的礼物是搅了这场宴会呢，但是没有想到却是……
苏景澈想要站起身，却被自己的父亲苏泽紧紧的摁在了座位上，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神示意：你没看见小姑姑一个人受伤了吗？
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却愤愤然的说了一句：“就算她是你亲姑姑，那也是害死你爷爷的杀手，你还要帮她吗？”
声音不大，但是足够整个宴会厅的人听到。
苏佩玖整个人都怔住了，她以为她的家人不会怨恨她的，但是现在明显没有和自己的心意走。
这已经不是“一丝”的慌乱和不可置信了，她一整张脸遍布着自己的“小心翼翼”，在别人看来，这就是在怕苏家众人责怪他，但是他们心中也有疑惑——苏佩玖不是那种“弑父”的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苏佩玖，去陵园！”
苏泽的语气不可置疑，也不容反驳，目光有些阴暗，他要自己的妹妹亲自在父亲的墓前说出所有的事情，他要知道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苏家主也不知道自己父亲怎么死的啊！真是可惜了，被自己的妹妹蒙骗了五年。哦，还不是一母同胞亲妹妹。”
戚朱葛抓住了机会便狠狠的反击了回去，自己的四子戚明夏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孩子，他刚才已经吩咐手下的人带回去进行医治了，但是一想到自己孩子被苏佩玖狠狠的揍得画面，心里就噌噌得冒火。
“苏佩玖，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当着父亲的面说清楚。”
苏佩玖听到自己大哥的言语，苦笑，真的就只剩下苦笑了，果然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所以就这般不信任吗？
“噗——”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大哥，既然不信我，那就当苏家没有我这个人不就行了？”
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漠，如今更是添加了一丝的冷艳。
唇角一勾，桃花眼里冒着寒气，一字一顿的说话。
“苏泽，我、弑、父、了。”
桃花眼里恢复了正常，但是却十分的冷漠，就如同“陌生人”一般。
苏佩玖明明确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你不信我，我与你再无瓜葛。我承认我就是弑父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泽站起身来，抿着唇，那气质就是想把苏佩玖拖下去暗自处理的样子。苏景澈看着自己老子这个样子，再自己母亲的威严下根本就不敢反抗什么。
宫初嵘看着苏佩玖毫不犹豫地承认，眉头紧蹙，这次的趁人和之前的承认不一样。之前的那一次承认是说给戚明夏听的，这一次却是——给苏家一个交代。而这给苏家一个交代，如果承认自己亲手杀死了苏易苏老将军的话，那苏家和小玖之间，就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了。
手中的花生豆被自己捏的粉碎，一些碎屑从自己的手指间的缝隙之中飘落到了地上。
真的是小玖杀死的苏易老将军吗？
“戚朱葛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苏泽虽然此时此刻对苏佩玖的行为表示了极其的愤怒，但是并不代表戚家能从这件事情中摘脱出去，“我苏家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戚家怎么人尽皆知？”
这是表示自己虽然愤怒于苏佩玖的行为，但是也不是不怀疑自己父亲的死和戚家有关系。
戚朱葛笑笑，将满脸看戏的表情收了回来：“在场的可不止我戚家的人知道呢，不信，你去问问几位前辈？”
戚朱葛现在真的很庆幸这一群老不死的没有离开宴会大厅，否则还真的是将戚家卷进了一场不可预知的灾难之中。——苏家现在看来是和苏佩玖决裂了，当初死了苏易的苏家被苏泽和苏佩玖一力支撑下来，苏泽和苏佩玖相互扶持但是也相互掣肘，毕竟两个人的办事单位不一样，办事风格也不一样，而现在，脱离了苏佩玖的苏家，究竟是摆脱了累赘还是失去了助力，不可一日断定。
几位老前辈淡定的看着场中事态的发展，就连刚才最为激动的楚老，此刻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当真不愧是一群“老油条”啊！
“戚家主在说什么，我们几个老头子还真的听不懂！”
放下茶杯，说话的是宫老，他们就是死不承认，那又如何！苏佩玖当真是你戚家想欺负就欺负的啊，他们几个虽然老了，但是却没有聋，可听得清清楚楚，苏佩玖的孩子苏景奕应该是戚家那个叫戚明夏的人动的手。
戚朱葛的脸一下子变得就和猪肝的颜色差不多，多半是被气得。不过他一个小辈，还能对几个长辈动手吗。戚家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不能被其他的人抓住把柄，否则，否则刚才他就一枪毙了这个不知尊卑、扰了戚家宴会的苏佩玖！可惜了，他现在并不能拔出藏在腰间的枪械！
这大厅中的气氛还真的是一言难尽啊！
突然有一个保镖样的人物在戚朱葛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又退下了。
苏佩玖的蓝牙耳机里传递的是禾舍宁奕的声音，说已经有人报信成功了，然后他做了一件事——杀人灭口。
她很难说自己没有看到那边的动作，眉尾上挑，当真是增添了一抹艳色：“戚朱葛，这份礼物送的怎么样？”
戚朱葛一改之前的形象，狰狞着脸庞，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苏佩玖，缓着自己刚才听到的消息——秋家的研究异能的试验基地夷为平地，人员全部灭口。
瞳孔都渐渐的泛着红色，充盈着杀意！
那个试验基地，是从秋家判出禾舍本族开始，就开始建造的，这几年已经颇有成效，研制出来的“傀儡”比普通的杀手厉害不知凡几，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给戚家和秋家带来无穷好处的实验室，居然被毁了!
可想而知，戚朱葛此时的心里是如何的惊涛骇浪，又是如何的怒火丛生！
“苏！佩！玖！”
咬牙切齿，怒不可抑！
“戚朱葛，你别以为你们杀害我孩子的这笔帐就这么算了！”
苏佩玖今天就是打着为自己孩子报仇的名号来的。
但是现在“礼物”都已经送了，自然时间就不敢多耽搁了。
落下一句狠话，挺着笔直的身姿，转身就走。
而戚家散布的那一个“弑父”的留言，她丝毫不关心会给他们在场的人带来什么风波。这件事情的接过就是——她承认她弑父，被苏家所不容。
空气中有破风的声音，苏佩玖偏了偏头，躲过了一颗子弹。
微笑着转过身，只不过，那笑中却带着些讽刺。
“戚家主，您这可是当众朝我开枪。”
看到戚朱葛那白里带红的脸色，很不厚道的嗤笑出声，转身毫不留恋的走了。
戚家宴会究竟如何收场的，苏佩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是坐在副驾驶上，苏佩玖自己支着自己的下巴，看向车外。
路边的风景飞速的往后疾驰，苏佩玖根本就看不清究竟是怎样的风景。
现在的她脑海里反复的都是自己大嫂说的那一句——这不就是弑父吗？
弑父，对的，她是真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去死，而没有搭救。
然后，满目的血色，就连那碧蓝色的海水都是红色的。
不是她没有能力去救，但是救一人而死百人的这种做法在她看来就是愚蠢至极的，而救百人死一人的做法才是明智的。
若她当时没有身在“中央”，没有上面“服从命令”四个字死死地压着，五年前的她会怎么选择？或者说，经历了这么多，今天的她又会怎么选择？
深深的吸上一口气，车里面的温度十分的适宜，但是鼻尖依旧是冷冷的，闭上眼睛——
她还是会选择让自己的父亲去赴死。
因为，别无选择。
“头儿，您扔在地上的灵疾被宫六爷捡起来了。”
开着车的禾玟看着监控，将室内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也看到了当苏佩玖走出大厅的情景。
“嗯。”
面上十分不显，但是内心却有一个小火人跃跃欲试的突破苏佩玖的理智线：宫初嵘那个二愣子早就应该将灵疾拿走，在医院的时候就应该拿走！
这样一想，沉溺在那句话中的郁郁情绪竟有些消散的样子。
“您怎么又把灵疾扔了啊！”
“小孩子，不该管的事情别管。”
“我比您大！”
“那也是小孩子！”
禾玟似乎是感觉到了苏佩玖没有心情和他斗嘴，于是缓了一会，才生硬的安慰说：“当初的事情不是您能决定的，别让戚家的小人得逞。”
“可是，还是我让老头子赴死的。”
“可是……”
“别说了。”
禾玟看着前方的路段，闭口不言，听着蓝牙耳机里乱哄哄的声音，知道他们那边已经回到了云祥园18号别墅，估计又开始狂欢了。
“送我去第壹局。”
“您去第壹局做什么？”
“请罪！”
她虽然和席老说过，她要报仇，但是却没有说要把五年前的事情搞出来。
是的了，让戚明夏将五年前的事情抖搂出来的是她，是她苏佩玖。
戚家在后面隐藏了那么久了，早就该将他们的尾巴露出来的。
五年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禾玟一句话也没有说，打算下了这个环路，就转弯呢，但是没有想到——
“嘶啦——”
车胎狠狠的摩擦水泥地面的声音，让人的耳膜难受的厉害。
“头儿，您今天去不成了！”
苏佩玖睁开那双桃花眼，看着自己的这辆车被逼停，敲敲耳朵上的蓝牙：“狂欢未到，等我回去。”
然后眯眯眼睛，在大灯刺眼的灯光下，绝情的吐出四个字——
“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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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我叫人去刺杀苏佩玖了。”
“混账！”
－－－－－－题外话－－－－－－
君：明天一定准时，早上五点。
可能这两章有些小细节会修改一下，修改了会在当天的题外话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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