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拜寿
九月初十唐国公夫人六十大寿，在府中大摆寿席。卫乐菱作为外孙女，自是到场祝贺。
雨后，乌云渐渐散去，透出一派阳光，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新香气。
卫乐菱跟随着吴家长媳黄氏穿过庭院前去正屋，为外祖母李氏拜寿。
两人穿过抄手游廊，又行了约摸一刻钟方至正屋。
“安平公主驾到——”伴着内监的高唱，正屋内的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请安。
卫乐菱跨入屋内，屋内挂满红绸颇为喜庆，正屋南墙上还挂着一幅百寿图。老太太李氏身穿一身华贵新衣随着众人行礼。
卫乐菱疾步上前扶起李氏，“外祖母快快请起。”
“多谢公主殿下。”李氏边道谢，边慢慢起身。
随后，卫乐菱环顾四周，“诸位也快快请起吧。”
在场的后辈及前来贺寿的女眷皆应声起身，立在一旁。
“乐菱恭祝外祖母日月昌明，日月同辉，春秋不老。”卫乐菱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脆声道。
“哈哈哈”李氏被卫乐菱逗得哈哈大笑，摆摆手，宠溺道：“春秋不老？外祖母可不想当个老妖婆。”
“外祖母可一点都不老呢！”卫乐菱往前勾住李氏的手腕，欢快哄道。
“外祖母，这是我与母妃一起为您准备的寿礼，您看看欢喜不欢喜。”卫乐菱话毕，宫人识趣地将带来的礼盒捧至李氏跟前。
“欢喜，欢喜。”李氏还未打开，便满脸笑容颔首说道。
德妃是李氏最小亦是最疼爱的女儿，爱屋及乌，虽不常见到卫乐菱，却还是很疼爱她。
幺女与外孙女准备的贺礼，无论是甚么，她都欢喜。
李氏打开锦盒，将里面的绸缎拿起，再展开，进入眼帘的是一幅蟠桃献寿图。
卫乐菱一脸傲娇地指着寿桃道：“这可是我与母妃亲自绣的，寿桃里面可是绣了上百个寿字呢！”
“绣的？”李氏略微惊讶问道，不说她还以为是画的。
卫乐菱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众人皆伸长脖子，望向那以假乱真的蟠桃上，纷纷捧场夸张。
“好，好，好，女红尽得你母妃真传。”李氏夸张道。
“外祖母很欢喜，这是老身今日收到最欢喜的一份贺礼。”老太太满脸笑容道。
老太太虽欢喜贺礼，心下却有些惋惜女儿今日不能到场。
话毕，李氏便请卫乐菱坐下，拉着她聊起家常。众人皆在一旁陪坐。
与此同时，唐国公府的门口聚集一堆围观的百姓。
“大家来看看呀，都来看看呀，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吴家五郎是连畜生都不如，派人诛杀亲儿。”
一年轻憔悴的女人抱着小小的孩童，在门口撕声裂肺对着众人哭喊道。
她是吴五郎养的外室，不过十八岁，却因痛失亲儿，样子憔悴得像二十八岁一般。
她本是富商之女，因家道中落被父亲卖给吴五郎，心如死灰的跟着吴五郎。
直至两年前生下儿子，才重新燃起希望。这孩子便是她的***，她不求孩子能认祖归宗被国公府接纳。她只求他儿子能平安喜乐的长大。
可她万万没想到，吴五郎会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吴家五郎为攀龙附凤，狠心杀亲儿，狠心夺我们母子性命。”
话毕，女人恶狠狠地瞪着唐国公，一点也不惧怕唐国公威压的气势。
周遭的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纷纷低声议论。
唐国公站在门口，怒斥道：“你莫要在此放肆，我们唐国公府岂容你诬陷？”
“来人，将那女人给老夫送官府查办。”唐国公厉声吩咐奴仆。
“官·官相护，外戚跋扈。”
“唐国公府诛杀亲儿，丧尽天良。”骤然人群中爆发出愤怒的呐喊声，百姓们由低声议论，演变成大声跟着附和。
唐国公看着眼前的女人，斥道：“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甚阿猫阿狗都敢来诬陷我们吴家？”
女人将怀中幼童的脸面露了出来，拨开孩童挡脸的墨发，质问道：“唐国公，睁大你的眼珠子看看，这是不是你吴家的种？”
唐国公这才看清她怀中幼童的脸，脸上满是震惊！这与他家五郎小时候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女人看见唐国公脸上的震惊，厉声问道：“你敢在这么多人面前睁眼说瞎话吗？”随即，转过身子，将孩子的容貌展现给众人看。
那幼童脸色灰白一片，双眸合上，了无生气躺的在母亲怀里。
人群中有些人默默的以袖拭泪，有些妇女更是别过眼，不忍再看。
“吴家五郎草菅人·命，诛杀亲儿。”人群中又响起几道气愤的声音。
唐国公眯了眯眼，看向人群中，想要找出是谁在带头煽动群众？以他沉浸官场多年的经验，他相信此事定是有人在背后策划，想要对付他们吴家。
否则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在他面前这般叫嚣？
唐国公欲开口，女人复道：“吴五郎为攀龙附凤，明面上将我们母子送往江南，暗地里却派人暗杀我们母子。我们母子在逃亡的路上，我儿受到惊吓，高热不散，一命呜呼。”
“你说五郎派人诛杀你们母子，可有实质证据？”
“证据？”女人冷笑一声，“他派来的杀手已说漏了嘴，是你的好孙儿下重金追杀我们母子的。”
“我儿子如今死了也是证据。”女人泪眼婆娑，颤声道。
遂后，蹲下身子哭喊道：“我可怜的儿子呀··呜呜··下辈子你要带眼投胎，投个好胎，莫要再找这般丧尽天良的爹爹。”
“哇——”人群中传来响亮的喧哗声。
“老夫要的是实质的证据，不是你的片面之词。”唐国公冷声道。
“我吴家血脉在外惨死，还栽赃在我吴家头上，此事老夫定要彻查到底。”
他的话，也是承认了这孩子就是吴五郎的亲儿。
唐国公自知他们树大招风，一向对家族众人严格管束。五郎虽是脾性不太好，可说他诛杀亲儿，唐国公是无论都不信的。
此事，定是有幕后黑手想要对付他们吴家。
唐国公对女人再度开口道：“你说五郎派人追杀你，你且进来，与五郎当面对质。此事，老夫会交与大理寺彻查。”
“好，进就进。”女人除了想替儿子讨回公道，也想问问那吴五郎，为何如此伤尽天良派人追·杀他们母子。
话落，女人抱紧孩子正准备迈上台阶。人群中的百姓开口道：“你千万不能进去，你今日竖着进去，明日是横着出来。让吴五郎出来当面对质。”
女人惊醒过来，被那人的话惊出一身冷汗，附和道：“让他出来。”
“五郎前段时日摔断腿，眼下未能行走。你想要对质便进来，怎么？你不是说要为你儿子讨个公道，查出真凶吗？”唐国公痛心道。
这都是什么事呀？他吴家今年莫不是犯太岁？孙儿意外摔断腿，往后再无子嗣。
好不容易在外有个私生子，却早夭。眼下还被污蔑诛杀亲儿。
唐国公指了指人群道：“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老夫保证你如何进来的，就如何出去。”
遂后，唐国公眼眸深眯，盯着女人，“还是说你是受人指使污蔑我们吴家，不敢进来？”唐国公的话是试探，也是激将法。
女人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她确实有人指点。
在她被追杀的时候，幸得一富商出手相救，可那时她的儿子高热不退，已无力回天。富商可怜她，便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在国公夫人寿辰当日抱着孩子在吴家门口讨个公道，利用舆论逼迫吴家。
“好”女人掷地有声回道。
话落便抱起孩子踏上台阶，她就不信吴家能在众目睽睽下拿她怎么样。
她一路奔波回来，目的就是要为孩子讨个公道，即便是以生命为代价亦在所不惜。
女人跟着唐国公进了大门，管家便开始驱赶人群，“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此事已交与大理寺查办，快走，没甚好看的。”
说罢，命人关上大门。
随着大门合上，人群中有几个不起眼的男人迅速退出人群，往闹市走去，很快消失不见。
发生这样的事，老太太的寿辰是办不了了，无奈吴家只能向前来参加宴会的众人赔罪。
卫乐菱也领着宫人离开吴家，心下担忧外祖家，想了想便去找密友唐锦汐倾述一番。
卫乐菱随着唐锦汐踏入永华宫后花园，看着眼前亭台楼阁之间种满奇花异草，池馆水榭，佳木茏葱。
原本以为正厅已够奢华，想不到后花园比起御花园还要美上几分。
卫乐菱娇声道：“皇兄真是疼爱小嫂嫂。”
唐锦汐娇嗔一声：“安平公主莫要笑话我了。”
“如今我们已是一家人，小嫂嫂与皇兄一般，唤我乐菱便好。”卫乐菱伸手勾住唐锦汐手臂，娇声道。
唐锦汐含笑答应，将卫乐菱请入石亭内。两人坐下片刻后，唐锦汐察觉卫乐菱有心事，开口问道：“这是怎的了？看你满脸愁容。”
卫乐菱原本是不好说自个的烦心事，怕扰了唐锦汐的心情。眼下见唐锦汐主动问起，卫乐菱便将今日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唐锦汐。
唐锦汐听得一愣一愣的，但也不好附和，毕竟她不了解吴五郎。
想了想还是安慰道：“你放心，吴家不会有事的。唐国公既然主动将此事交与大理寺来审办，那此事应不是你表哥做的。”
今日的事闹得满城皆知，卫乐菱最担心的也是这个问题。
唐锦汐看卫乐菱还很是担忧，想起前几日回宫途经御花园时，远远看见卫乐菱与柳堇年两人待在石亭内。
便道：“莫要再愁这些事了，这些事有唐国公他们。你如今倒是要好好思量你的大事。”
“什么大事？”卫乐菱微愣，不解问道。
唐锦汐拿起糕点轻咬一口，不急不慢的拿起一旁的茶轻揭茶盖，抿了一口。才开口道：“听闻太后与德妃正在为你挑选夫婿，也不知道选中谁家儿郎。”
“我倒是觉得柳家哥哥，与你倒是相配。”
“咳咳咳”卫乐菱被唐锦汐的话惊得呛了口茶。
唐锦汐递了手帕给她，身旁宫女见状，赶紧为她拍背。
卫乐菱缓过来看向唐锦汐，发现唐锦汐嘴角含笑，圆溜溜的眼眸盯着她看，一眼把她看穿。
知道自己瞒不住，卫乐菱一脸羞涩，含羞地开口道：“祖母与母妃亦是看中瑾瑜哥哥的。”
唐锦汐掩唇偷笑，“那不知道我们安平公主，是不是亦相中瑾瑜哥哥呢？”
卫乐菱不语，眉眼带着笑，脸颊红润，想到前几日柳堇年的告白，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嗯？”唐锦汐见她不回，继续逗她。
“其实，我觉得嫁与瑾瑜哥哥亦是不错的。”
唐锦汐轻轻颔首，柳堇年为人不错，年少有为，镇国公世子的身份与卫乐菱亦是般配。
【作者题外话】：12点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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