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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大势已成


  当卓君彦从凝脂池中出来时,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回到大堂上,卓君彦叫来众人,道:“我们正在被包围。”

  羽未央到不奇怪:“五千个武人呢。”

  “不,更可能是五万江湖人!”卓君彦道。

  “你说什么?”众人骇然。

  卓君彦撇撇嘴:“没什么好奇怪的。事情很简单,如果让我一个国家一个国家杀过去,就等于重现轮盘赌,大家挨个的让我杀,到最后就是内部分崩离析。他们吃过一次亏,怎么可能重蹈覆辙?所有的答应,都不过是惑敌之计。从一开始,所谓的三步计划就不存在,有的就是星火绝杀令,全面压上。”

  这样吗?

  所以,星火盟已经动用了星火绝杀令?

  所有的赌斗都是假的?

  众人同时愕然。

  羽未央不解:“那为什么他们还要等那么久?那是给洛州发展的时间。”

  如果你们要大举而上,早上比现在好啊!

  “因为这也是联合各国的时间。洛州体制变化,对各国必起冲击,但这需要时间来验证……”卓君彦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分析。

  众人这才恍悟。

  你所依仗的无敌利器,恰恰也是得罪所有人的根本!

  洛州体制,绝不可蔓延开!

  所以八大宗门接受了赌斗,正如卓君彦需要时间一样,八大宗门也需要时间。

  还是那话:打不过你,就拖所有人下水,要死一起死!

  正因此,他们给了卓君彦一年的发展时间,并反过来用这威胁让所有的国家,宗门,都联合起来对付卓君彦!

  卓君彦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当初说了第一站去凛国。凛国多山区,地形复杂,火炮不利行进,山川险阻众多,可掩身形,利于突袭。所以与其攻入月朝,在洛州和我们战斗,不如等我们过来,然后……”

  卓君彦大手一挥,将台上的一切一扫而空:“一举歼灭咱们的有生力量!”

  洛州军的另一个劣势,就是人少!

  还特娘的要分兵取威慑。

  所以,他们来了洛州,面对洛州的火器,等于以弱攻强,既如此,不如让洛州军走出来。

  出来的部队没有自生产能力,你们的弹药能有多少?

  而只要灭了洛州军,就算洛州有再多强大火器,无人使用又能如何?

  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羽未央也微微色变:“果然,对手中也有能人啊。”

  “温成器,是他的主意。”卓君彦道。

  温成器算是最了解卓君彦的。

  他知道卓君彦嗜杀,但不喜欢毁诺;他知道卓君彦喜欢威慑八方,每战必分兵;他知道火炮移动困难;他知道卓君彦嚣狂无惧危险……

  他知道很多。

  他本就是良将,虽无通天武力,无铁甲雄狮,却有算计在胸。

  他算好了一切!

  他唯一没法解决的,就是摄魂宗。

  按照温成器的计划,首战依然是由摄魂宗发起,这可以为大军调动争取时间,继续迷惑卓君彦。

  但是孙含香不愿意。

  然而她面对的,已不仅仅是其他宗门,还有六个大国家,尤其是凛国本国!

  所有的君主,甚至可能包括月朝君主,都不希望唐凝的体制传播开来,对他们来说,那就是瘟疫。

  孙含香重压之下无奈,最终在卓君彦和六国八宗门之间,选择了第三条路——人,我帮你们逛进和林城,而且用凝脂池和自己作为诱饵,让卓君彦留在此地!

  至于你们什么时候完成布置,我不管,反正你们别想我帮你们打冲锋!

  正因此,她带着本宗拉拢派的人投降。

  然后主战派去外面,等其他宗门的人过来汇合,联手强攻卓君彦和他的君威军,特战队!

  一边是投降,一边是主战,两头下注。

  那名被杀死的侍者,不是给周心宁罗玉门交代的,是给其他各宗交代的。

  我们尽力了,我们失败了。

  至于六疯魔,他们必须死!

  他们不死,便什么都做不了。

  至于摧毁传承殿是孙含香的需要,这事必须瞒着主战派,所以也必须杀死那侍者,不让外面的人知道。

  这就是组织,彼此互相团结,又互相算计,又是齐心协力,又是各自利用。

  孙含香两头下注,正因此,卓君彦说她左右不会输。

  卓君彦讨厌两头下注的人,但这是在他强势的时候才有资格讨厌。

  当他弱势时,两头下注之人,至少给了他一线机会,他便不能拒,不能厌!

  至于花非花的身份,到也不是假的,因为孙含香一直以来都有两个身份,只有真正的高层才知道花长老就是宗主。

  这刻明白了事情始末,众人也愕然无语。

  羽未央疑惑:“你怎么发现的?”

  卓君彦一笑:“周观弈来见孙含香了,他给了孙含香晋升圣境的方法,换走了月影纱。孙含香贪心,不但利用我打破传承殿枷锁,竟然还想利用我来帮助她破境。这种交易不可能找宗主以外的人,我感受到她的异常,也就猜到了她是孙含香,更想通了其他的事。”

  听到这话,归小猫狠狠瞪了卓君彦一眼:“我就说她不是好女人!”

  雪方晴则正色:“你是说,周观弈有方法不去灵宫就直接破境?”

  卓君彦哼声:“我本来就怀疑那不是突破的根基,事实证明没错!要突破,根本不需要去两宫,那里只是他们把所有突破之人留下来成为自己人的陷阱!”

  羽未央问:“那孙含香突破了吗?”

  卓君彦摇头:“需要时间,而我却没有太多时间给她,所以我必须留她在身边,她要晋升,而我要方法。”

  “你不能直接要?”

  “她给我了,但我不满足。”

  “什么?”众女愕然。

  卓君彦道:“所谓圣境,就是把内力凝练,转化,形成更强大的圣力,可以形成更大的威力。那方法,也不过就是内力转化凝练的方法。但是这远远不够!”

  众女不解。

  卓君彦道:“你们知道凯瑟琳一直在研究这方面,其实早在这之前,她就提出过类似理论,但那不是通往终点之路。”

  凯瑟琳当初指出,所谓圣能与灵能,是通往神秘殿堂的道路,对世间无尽未知物质的运用,才是成就超凡的关键。

  而那内力转化为圣力,说起来很牛逼,但没有本质突破。

  它的确符合圣境的概念,但绝对不是最好的路。

  但要说周观弈给出的方法是错误的,到也未必,只是那远远达不到卓君彦“直通神秘殿堂”这点需求。

  所以,卓君彦认为光是这点方法不够,一定还有更好更完善的路!

  这刻卓君彦道:“我现在还不清楚,是周观弈的方法有问题,还是整个圣境之路就是这么设计的,除非我能再遇到一个圣境,并且研究他。在这之前,我只能尽量自己摸索,好在周观弈给出的功法,已经有很打参考价值,到也能让我少走许多弯路。”

  雪方晴柔柔道:“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周观弈的方法,是否就圣灵之宫的方法?这也不好说。”

  卓君彦一笑:“确实如此,所以还得边看不走,说不定,我们自己就能搞出比他们更好的晋升之路。我们身处在一个复杂的世界,所有看起来不合道理的事,在某些特殊条件下,都会变得有可能。所以,也什么可能都存在!”

  归小猫接口:“比如六国调动军力,本无道理可以掩过我们的耳目。”

  “没错,但我现在知道,他们一定可以做到!”

  “为什么?”

  “命运!念知蝉都无法看破的,只有一样,就是命运遮蔽!”卓君彦大声回答:“狗命运看不惯我,想整我,这就是答案!”

  众人愕然:“你确定?”

  卓君彦道:“确定!我和洛州无法联系了。”

  本来卓君彦可以通过脑内系统和洛州本部联系,但就在不久前,这连接中断了。

  这让众人心中皆是一寒。

  先是苏雁语,再是系统阻断,一切的一切,都已说明了问题!

  命运下场了!

  下一刻卓君彦却已长声大笑起来,他吼道:“但它至少无法亲自下场!调动所有人对付我,阻断通讯,就是它能做的极限。过了这一关,我看它还有什么办法!”

  说着卓君彦长身而起:“现在应该已经有大量军队和宗门强人进入凛国了。他们要孙含香留住我,这说明他们暂时还没到这里。但是杨云昭和张七斤那边,怕是麻烦大了。他们人太多,行动速度不可能太快,尤其是云昭那边!你们分成两拨人,立刻出城,三水方晴,你们速度快,去通知杨云昭,其他人跟未央小猫走,张七斤那边分散多,行进快,但距离近,你们赶快去收拢所有散在外面的特战队员。告诉他们,任务可以暂缓,保人要紧,必要时全面撤回月国。”

  “那你呢?”归小猫急道。

  “我不能走!”卓君彦正色回答:“他们的主力,一定是朝这里来。我在这里,才能吸引他们,为所有人减轻压力。”

  雪方晴猛地扑过来:“百万大军,数以万计的强人,你拿什么对抗?”

  众人更是纷纷跪倒高呼:“誓死追随主公!”

  卓君彦厉喝:“蠢货!多了你们又如何?反成负累!没有你们,你们以为谁就能杀我了吗?”

  这一声吼如雷霆炸响,霸气十足,自信万丈!

  众人愕然看他,那一瞬间,他们明白了。

  是的!

  若是对等情况,有他们在,自然是卓君彦的好帮手。

  但当多几十个少几十个没差别的时候,他们不在,反而能让卓君彦再无顾忌!

  此时此刻,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

  我们终究是你的护卫啊!

  在你最危难的时候,我们离开?

  算什么护卫?

  然卓君彦却面色坚定,不容置疑。

  羽未央是最了解卓君彦的。

  微咬银牙,她道:“我们走。卓君彦,你记住,一定要给老娘活着回来!”

  卓君彦龇牙一笑:“当然!小猫,你过来。”

  他叫来归小猫,对着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归小猫愕然,终是点点头,取出一物交给卓君彦。

  那东西给的隐秘,却是除了归小猫谁也不清楚。

  “行了,你们可以走了。”卓君彦道。

  三女退下,众护卫互相看看,同时对着卓君彦连磕三个响头。

  耿大彪抱拳:“若主公有事,大彪绝不独活!”

  众人同时高呼:“绝不独活!”

  卓君彦微笑:“好!为了让你们活着,我也会努力活下去。好了,莫要再婆妈,你们知道我不喜欢这样!”

  众人这才缓缓起身。

  他们望着卓君彦,一步三回头,终是在羽未央一声斥喝下,呼啸而出。

  大堂之上,瞬间全空。

  孤坐寒泉宫宗主的骸骨王座上,卓君彦想了想,忽而低笑一声。

  拍扶手,厉喝道:“上酒!上菜!上美人!”

  一曲《天下》轰然而起。

  “一生有爱何惧风飞沙,悲白发留不住芳华,抛去江山如画,换她笑面如花……”

  这种歌,他以前是断然不听的。

  此等歌曲,没的丧了志气,弱了豪情。

  然今日,心境已变。

  入得耳中,便心头别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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