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西南反了

黛玉和顾瑾瑜陪着顾夫人在园子里逛了一圈，吴叔亲自来传了一次话，＂夫人，饭已经备好了，老爷还没下朝回来，是现在用饭还是再等等？＂

        顾夫人没有马上拿主意，看向黛玉，这显然是顾夫人想等一等自己的丈夫，又顾念自己在，所以有些为难，想问自己的意思，又开不了口，黛玉心领神会，便主动开口道：＂平日里，我府上用饭晚，此时若是在府里，必然是还没用饭的。＂

        黛玉这个机灵劲头可真是让人不得不爱，顾夫人的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转而吩咐管家道：“派个人去宫里打探一下，按理说这个时间点应该早下朝了，今日为何耽误到这时候。”

        管家会意，道：“宫里打探消息不比寻常地方，我亲自去办，我让人准备了些茶点，夫人、少爷和县主若是饿了，可以先用些。”见顾夫人阖首，吴叔便躬身退下了。

        三人又沿着园子转了一会，顾府的园子说大不大，到底也有个10几亩的占地面积，走上一圈着实也有些累人，便沿着林荫小道踱步回了前厅，顾夫人坐了主座，顾瑾瑜和黛玉分别坐了左右下首。等在前厅的小丫鬟见人回来，便上了茶点，点心都是新鲜出炉的，黛玉运动完，又喝了两杯茶，倒是真的觉出几分饥饿来，拿了一块尝了尝，味道是极好的，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点是小动作没有逃过顾夫人的眼睛，随即询问下人管家回来没有，得知管家出府后没回来，便下令摆饭，三人移步饭厅。说来着巧，这饭刚摆好，那边顾太傅的马车就到了门口，吴叔率先跑进来禀报。

        “呦，等他许久不来，我们要吃了，他倒闻着饭香回来了。”顾夫人忍不住打趣到。

        “夫人不肯等我一起用饭，怎么反而还埋汰起我了呢？”顾太傅在门外听到了顾夫人的话，便搭上了话。

        屋内三人见人果然回来了，便站在门口迎着，顾夫人冲门外笑盈盈的说：“你们男人在外头，自己管不上吃饭的点，还让我们女人家等，偏偏我们女人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总不好让我们饿着吧！”

        顾太傅走近，顾瑾瑜和黛玉分别对他见了个礼，顾太傅点头表示招呼过了，便径直挽了顾夫人的手往里走，说：“夫人，这是责怪我晚归没有传消息回来。”

        “不敢，圣人说了，丈夫是天。”顾夫人说出这话来，口气颇为嘲弄，明显是不赞同的。顾太傅拿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说：“胡说八道，我们家夫人才是天。”

        黛玉没想到顾太傅在家里居然是这副面目，突然又被惊到，她少时也是见过父母恩爱的，但是林如海生性内敛，倒不似顾太傅这般将宠爱之情溢于言表，她这从未见过旁人如此，顿时觉得心里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在涌动，一时之间有些慌神。

        顾夫人嗔道：“老不正经的，两孩子还在呢！”顾太傅见哄好了夫人，才放松了语气说：“让县主见笑了，可夫人不哄好，我不敢吃饭，哎呦。”顾夫人见他越说越离谱，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分明没有用力气，顾太傅却装出了五分疼的样子。

        黛玉摇头笑道：“太傅与夫人伉俪情深，世人只有羡慕的份，哪里说的上见笑二字。”

        “玉儿品性纯良又才貌出众，将来必定能觅得佳婿。”顾夫人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顾瑾瑜，又说：“倒不像我这傻儿子，从小就不开窍，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我抱上孙子。”

        黛玉看了一眼顾瑾瑜，心道这人和傻有半毛钱关系？他还不开窍？那谁开窍？心里是这么想的，说出口的却是有几分试探，“夫人谬赞了，我父母早亡，怕是大家都嫌弃我从小无人教养，我也不奢求什么，就希望能将我那幼弟扶养长大，若是他有造化，我便算了了一生所求了。”

        “说的什么傻话，你的品貌才学放眼整个京都谁也比不上，谁敢嫌弃你？谁能嫌弃你？再说你从小在贾母身边长大，学的是大家闺秀的规矩，怎么能说是无人教养，你勿要妄自菲薄。不过如今贾府也不在了，你要是有空常来我这里走走，我身边没有女儿，你陪我聊聊天。”顾夫人开口道。黛玉听她这么说，知晓顾夫人这是要提携自己，很乖巧的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

        一番话的功夫，下人人已经将饭菜布置好，顾太傅示意大家落座，顾夫人又将话题引到他身上，“老爷，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宫里留你吃饭呢。”

        顾太傅假装听不出顾夫人的揶揄，抬手给她夹了一块鱼肉，又嘱咐黛玉别客气，自己吃，这才回答顾夫人的话：“宫里的饭哪里有家里的饭菜好吃，再说宫里的饭是能随便吃的吗？吃了宫里的饭不得给那位卖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太傅亲眼看着顾瑾瑜将一盘鱼放到了顾夫人和黛玉中间的桌子上，脸上的表情微妙，顾瑾瑜的注意力却完全没往他那边去，让他颇有几分没趣的感觉，随手夹了块淮山扔进嘴里。

        “刚得了消息，朝廷还没有下发通知，但是明天也会公布了，说给你们听一下也无妨碍。”顾太傅又夹了一块淮山扔嘴里，仔细咬烂吞了下去，那动作堪称细嚼慢咽，黛玉不知道那是他的习惯，只当他是借着吃东西的间隙斟酌该怎么说，可没想到，他吃完东西，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声：“西北王反了，要打仗。”那语气，就好像说刚才的淮山味道不错。

        “西北王是陛下剩下的唯一一个亲兄弟，平日里受到的礼遇最多，权柄最盛，如今反了，是为哪般。”顾瑾瑜提了兴趣问道。

        顾瑾瑜最近一直在家里养伤，被顾夫人勒令不准外出，因此外头的好些消息他都不知道，但是黛玉是知道的，因为她也是事主之一，但是顾太傅在，她不便多话，别缄口不言。

        “为哪般？为了权和钱呗！能为的什么。”顾太傅收起了方才和顾夫人玩笑的那一套正色道：“身为亲王，不思进取，不为百姓某福祉反而时刻想着怎么搜刮民脂民膏，谋害朝廷重臣，现在事情败露了，陛下要废他的亲王位，就起了谋逆之心，实在也是蠢货一个。”

        “谋逆？”顾瑾瑜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忽的抬起头往黛玉身上瞧了一眼，又看向顾太傅，但是始终没有把话说出来。

        顾太傅知道他已经想明白了，心里算是有些欣慰，这个儿子确实是够灵，就说道，“嗯，你猜的没错，贪污和谋害案都是他在后头指挥的，要不然凭贾政和贾雨村有10个胆子也不敢做那些事情。”

        “朝廷可是太平了许久，几十年没打过战了，陛下打算派谁去西北？”顾瑾瑜又问。

        顾太傅突然撂了筷子，桌上的三个人都被吓了一跳。黛玉原本以为顾夫人要发火，却没想到，她只没事人一般随手夹了一块鱼肉放到顾太傅碗里。

        “我说朝廷养的那些武将都是什么品种废物，全是世家子弟里出来混饭吃的，早上一说要打仗，一个个把头都要埋到□□底下了，生怕一不小心被皇帝点了。”

        “吃鱼肉？”顾夫人说完，顾太傅居然真的就把鱼肉吃了，又说：“你过朝廷养这些人有什么用？成日就知道花街柳巷的，一个个脑子空空，真打起架来，狗都掐不死。”

        顾太傅越说越气，顾夫人又给他夹了块木耳，问道：“最后如何？年轻的不靠谱，那朝廷打算派谁去？”

        “顾炎良。”顾太傅赌气一样的吐了一个名字出来。

        “谁？”

        “谁？”

        顾夫人和顾瑾瑜都把筷子落下，一脸震惊的问道，吓的黛玉默默的放下手中的快递，不敢吃了。

        “顾炎良。”顾夫人又说了一遍。

        “叔公？叔公今年七十有余了，派他去西北大战？”顾瑾瑜惊的声音都有些抖。

        “怎么会派叔叔去，他虽有名望在，到底年迈了，朝廷是真的无人可用了吗？”

        “哼，可不是没人吗？最好玩的是，那老头居然同意了，他一直觉得自己宝刀未老，陛下本是派人去询问他的意思，他竟然说，要是打不赢西北王就不返乡，过几天等兵部户部把一干事物准备好，就要往西南去了。”

        顾炎良是顾瑾瑜嫡亲的叔公，也就是是顾炎深的亲弟弟，这两兄弟一个陪皇帝打天下，一个替皇帝平天下，都是不世出的大英雄，只这些年，朝廷重文轻武，顾炎良在朝中无用武之地，又加上年纪也大了，就在京郊置了宅子了却残生。

        可如今西南反了，朝廷无人，他又被皇帝想起，他觉得证明自己的机会总算又来了，怎么可能会错过？于是便欣然应允了，甚至还立了军令状。

        他是一时爽快了，只是白白累的顾府上下为他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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