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顾潜渊没有回答祝余，他伸出右手扣动石壁，扣动的位置正位于鬼车的利爪之处，在他的动作下，鬼车的利爪似乎扭动。
祝余专注看顾潜渊的动作，忽而周遭声响乍起，像是什么要挣脱石壁，祝余抬头打量四周，惊觉恐怖，是石壁山鬼车像在动。
鬼车像嘎嘎作响，扭曲的线条显示它即将挣脱石壁，从中走出，鬼车为妖兽，其力量不可估量，若是它挣脱下来，祝余与顾潜渊恐怕都难逃一劫。
“你快停下来别动！”祝余喝止顾潜渊，顾潜渊听话的很，祝余让他不动，他便收手好以整瑕的站着，只是已经晚了，鬼车的九头挣脱了石壁，弯腰将顾潜渊吞入腹中。
顾潜渊在自己眼前生生被吞入妖兽腹中，祝余来不及后退，鬼车的头再次探出石壁，张开血盆大口，将几步外的祝余同样吞入腹中。
祝余在入鬼车腹中的那一刹那失去意识，心中诽谤，此番事了若还能有幸捡回一条命，一定要离顾潜渊远远的，和他在一块儿就没好事！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祝余的意识渐渐回笼，她的手指动弹，没有黏腻之感，看来还没有被鬼车消化，她睁开眼睛打量四周，得出结论，她应当不在鬼车的胃中。
她所处的环境如梦似幻，周遭泛着莹莹白光，四处游荡的灵时不时被清风吹的飘荡，若不是她清楚记得她是因为被鬼车吞噬昏迷的，祝余都要以为她是重登仙界了。
忽然祝余记起在她之前还有一人被鬼车吞噬了，她打量四周皱眉：“顾潜渊！”
呼喊无人应答，难道顾潜渊没进入此处？祝余心中。她警惕四周，此处如梦似幻虽似仙界，但绝对不可能是。
一阵风将祝余前方浓郁的灵吹的稀薄些许，远处八角亭的轻纱被风扬起，让人窥见一个，八角亭里面似乎有人。
难道里面的是顾潜渊？祝余紧盯着停中模糊的身影，一边小心翼翼的靠近，她走了数十步，忽而发现不对，她走了这么远，但是八角亭与她之间的距离并没有拉近！
亭子有古怪，祝余下意识召出竹剑，等将竹剑握在手中，祝余才意识到，她的法术不知何时回来了，她感受体内比之前还充沛的灵力，难道是因为这里灵力充沛，她将目光落到远处的八角亭中，又或者是亭中之人为之？
亭中人似乎发现了祝余没有在上前，她从凳子上起身，虽隔着遥远的距离，亭中的轻纱与浓郁的灵气，但祝余却莫名觉得，她刚刚与亭中人对视了。
接着，亭中人在祝余的目光中，用手轻轻掀开了轻纱微微停留，却没有回头，向更远处走去。
这回祝余勉强分清楚了亭中人并不是顾潜渊，既然不是顾潜渊而是一个女子，祝余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上前。
亭中人似乎察觉到祝余的犹豫，她向前的脚步微微顿住，祝余意识到，她是在让她跟上去。
祝余稍作犹豫，决定跟上去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女子忽快忽慢，让祝余能够一直跟上她的背影，见此情形，祝余确定她是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走了许久，女子在一方湖前停下不再继续上前，她的头微微侧着等祝余，祝余走上前去，她终于看清楚了女子的脸。
“皓月仙子。”祝余叫出她的名字，女子的模样，正是她和顾潜渊在清河郡所见，后杀了半数清河郡百姓，屠了清风派满门的皓月仙子。
女子闻言，朝她微微一笑，肯定了祝余并没有认错人。
祝余看着她的模样，又觉得有些不对，她在清河郡见到的皓月是冷漠不近人情的，而眼前的皓月周遭给人一种清冷但温文有礼的感觉。
同一张脸气质差别竟然如此之大，朝夕之间不可能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一时间祝余对于眼前的皓月是不是她前面认识的皓月起疑。
这时皓月清冷的声音响起，她道：“这几日你们所见的也是我。”
“皓月仙子多有冒犯，我想知道为何你们之间的差别那么大。”祝余将疑惑问出来。
“那是我的一缕残魂，被裴锦放入他炼制的傀儡躯壳中，傀儡受他的控制，按照他的心意行事，所以并不像我。”皓月仙子为祝余解惑。
祝余焕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就觉得，清河郡的皓月仙子总给人一种怀疑的矛盾之感，原来是因为那是被裴锦控制下的举动。
“这是何处。”祝余抬眸四望，前面是烟波浩渺的湖，周遭的景色被浓郁的灵气笼罩让人看不清楚。
“我们聚灵阵内，这个湖是鬼车的内丹所化。”皓月仙子说完后不再言语，祝余看清楚她的眉眼间有丝厌倦。
皓月的神色，是她并不喜欢这里，祝余得出结论，经过皓月的话祝余弄清楚了这一处的灵气为何这么浓郁，聚灵阵掠夺了方圆百里的灵气供养妖兽鬼车，再利用妖兽鬼车的内丹将天地灵气转化为可以直接被吸收的灵力，然后滋养皓月。
想到这里，祝余抬眸看清冷疏离的皓月仙子，得出一个结论，道：“皓月仙子，你是已经死了吗？”
虽是疑问句，但话里却是笃定。
皓月抬眸看祝余，她“嗯”了一声，道：“我想离开，希望你们可以阻止裴锦。”
皓月的话说的决绝，让祝余知道她无意留恋人间，今天祝余见到皓月，想明白了裴锦引她和顾潜渊的目的，裴锦想要夺取烛龙残骸，恐怕为的就是皓月。
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再看向皓月，祝余问出疑问：“皓月仙子不想再活过来吗？”
活着是一种极大的诱惑，虽然这一切是裴锦出面做的，但是是否与皓月有关还不得而知。
皓月厌倦的眉眼轻轻浅浅一撇，祝余被里面的光华吸引，不自觉坠入其中，等她晃神，已经满目苍翠，她回到了前往清河郡的哪个渡口！
远处有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祝余看去，一个小姑娘再向这边跑来，她后面有人在追，跑来的小姑娘是…是朝露！
她不是死了吗祝余思忖，而且朝露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模样，她后面跟着的人，走到近了些，祝余看清楚了，那是皓月！
可是皓月不是在聚灵阵中吗，为何会在此处，祝余定定的看着她，然后发现朝露与皓月都将她无视了，她们看不见她…
祝余回过味来，她刚刚是坠入了皓月的回忆，这是皓月回忆中清河郡的模样。
搞清楚了怎么回事，祝余想到，这是皓月想让她看什么，于是不再做声，好好的做一个合格的旁观者。
活泼的朝露有问不完的问题，后面之人没有丝毫不耐烦，两个人看起来关系很好，看来她和顾潜渊在清河郡所见的皓月和朝露确实和真实的不太一样。
朝露第一次下山，兴奋的像小鹿，她走在师父的前面，见什么都新奇。
朝露刚刚叽叽喳喳问了这条河流向何处，就看见河里面有东西，她高声道：“师父，那河里面好像有个人！”
祝余与皓月的目光一同落向河中，祝余只肖一眼，便认出了那河上飘着的是裴锦。
皓月这时候不知道裴锦是谁，她猜想这就是皓月与裴锦的初见。
皓月没有多言，她便飞到裴锦的上方，将飘在水上的人捞起来。
皓月将人放到岸上，裴锦衣服破烂面黄肌瘦，他的身上全都是伤，伤口被河水泡的发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像是已经没了气息。
裴锦这时候看起来很惨。
皓月将人放到地上，然后用灵力探查了一翻裴锦的身体，朝露蹲在一旁紧张道：“师父，他怎么样了？”
过了许久，皓月收回手，道：“他还活着。”
虽然面上不显，祝余听得出她在为这个人还活着而高兴。
朝露紧盯着裴锦的脸，语气可怜道：“师父，他伤的好重，看起来好惨啊，我们能不能将他带上山？”
“可以。”皓月淡淡颌首。
然后她弯下腰，将没有意识的人抱起，对旁边的朝露道：“他受了很重的伤，这次下山历练提前回去。”
朝露撅了撅嘴，又看看可怜的小孩子，点点头，师徒二人带着河中捡来的裴锦回到清风派。
师徒二人很快回到清风派，皓月带着裴锦回到了她自己的院子，将裴锦放到床上后，她坐在桌前凝眉思索，写下一张方子递给朝露道：“朝露，你帮为师去将药熬来。”
朝露接过药方，听话的点头向药房跑去。
裴锦受的伤太重了，单单靠刚刚那一剂药并不能将他的伤养好，皓月将门关上，为躺在床上的裴锦输送灵力。
过了许久，皓月的脸色变的有些苍白，但是裴锦的呼吸要平稳一些，皓月将食指搭在他的手腕上，感觉到脉搏平稳，皓月才收了手。
她盯着床上呼吸清浅的裴锦，摇头感叹：“也不知道你遭受了什么，看起来这般凄惨，我尽力救你，希望你能快些好起来。”
皓月的轻声叹息被床上的裴锦听了去，祝余察觉到他的耳朵动了动，但是皓月并没有发现，因为有人来找她了。
她走到房前将门打开，来找皓月的去伯颜与陆丰，伯颜儒雅随和，他有些担心：“我听闻弟子说你匆匆回来了，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皓月摇摇头道：“没有，我个朝露救了一个人，他伤势太严重了，我们就将他带回来了。”
伯颜与陆丰的目光从门中望到里面，见有人躺在床上，伯颜看皓月的面色，不赞成道：“师妹，你带他回来自然有人救治，何必耗费你那么多灵力渡给他。”
伯颜这一番话是处于心疼师妹的角度，听来也并无不妥，但祝余知道裴锦这会儿已经醒了，她看过去，果然裴锦的嘴角有嘲讽，裴锦就是从这时候开始记恨清风派的？
皓月道：“他受伤太重，普通药石可以医好他的外伤，但是却救不了根本。”
皓月觉得，她的灵力不过半年便能回来，用半载的修为，救一个人的一生，这生意并不算赔本。
伯颜知道他改变不了皓月的心意，无奈道：“下次你我一起，两人合力总比一人要强。”
皓月的眉眼染上笑意，她点头送走伯颜，祝余看出，师兄妹两人的关系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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