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皓月与裴锦的背影彻底消失，顾潜渊也追上了祝余，此时天光正好，祝余辨别了一下方向，道：“月亮城在西北，我们往东南走应该能回到中原。”
谈到正事，两人没了刚刚插科打诨一来一往的不正经。
既然已经找不到归路，不如去中原等栖凤仙君带着寂灵与许松清来汇合，免得两方在走散了，且此处的风景看着与中原更相近，比起大漠，去中原似乎更近一些，祝余做好打算，顾潜渊没有反驳，他道：“小鱼儿说的有道理。”
“你凡事都听我的，不怕我将你卖了？”见顾潜渊这般听话，祝余瞥了眼他，心中忍不住想要逗逗他，但是祝余便是忘了，论斗嘴她从未赢过顾潜渊，果然见顾潜渊笑的格外灿烂有一脸无辜可怜，道：“我对小鱼儿这般情深意长，小鱼儿怎生舍得卖我？”
本想调戏别人，反造对方调戏回来，祝余一句话憋住，憋了半响，道：“当然。”
“当然？”顾潜渊不依不饶追问道：“当然舍得还是当然舍不得？”
见状祝余不再理会顾潜渊，心想下回再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斗嘴她怎会是顾潜渊的对手，下不为例。
斗嘴是苦中作乐，现下是要先出去这个地方，刚刚忘记问裴锦这是何处了，只能依着两人的判断，往西南方向先走着，顾潜渊的手自然握住她的手腕，祝余出神，这么好的阳光，他的手仍然是冰凉的。
顾潜渊看着她在盯着他握她手腕之处出神，以为祝余是在介意他牵她的手，桃花眼带笑似真似假道：“本公子想牵小鱼儿的手走完接下来这一程，小鱼儿可否？”
祝余倏尔回神，她听见了顾潜渊的话，也明白他在说什么，顾潜渊是一个有趣的人，但是祝余还没有想好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她的志趣愿望，恰巧是他嗤之以鼻之事，她改变不了顾潜渊，亦不会为顾潜渊改变，还有就是顾潜渊此人说话看来深情款款，实则嘴中并无真言。
祝余抽回自己的手，她转过头道：“我习惯了独来独往，不劳烦无肠公子了。”祝余说完没有看顾潜渊的神色，是不想看，也是不敢看。
顾潜渊看了眼他空落落的手，嘴角的弧度消失，而后抿了抿嘴又挂起标志性的笑，冲着前方人影道：“不能牵着小鱼儿的手走完这一程，背着小鱼儿走也可以，小鱼儿不考虑一下？”
顾潜渊惯用的开玩笑语气，祝余的脚步顿了顿，她刚刚竟然认真在思考其可能性，祝余冷言抿嘴，想她万千提防，还是被戏弄，当即不想理会自己身后这个花言巧语的浪荡无肠公子。
两人走了许久，仍旧在密林中穿梭，仿佛无边无际走不到尽头，经历了刚刚牵手事件的摩擦，祝余不主动找顾潜渊说话，顾潜渊不知为何亦少言，两人一路上便这么不发一言，导致让本就不知前路几许的路被拉得无限长。
一汪绿水映入眼帘，难受的状态终于被打破，因为祝余在这密林中见到了除她与顾潜渊的第三人，一名孩童，小孩上身没有衣服，脖子上用红绳挂着一枚口哨，在潭水中游曳灵活的像是一尾鱼，他的身后还有几条尾部泛光的鱼随着他摆动的水波飘荡，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祝余看见了小孩，小孩亦看见了她与她旁边的顾潜渊，小孩眼中盛满好奇向两人游过来，祝余心中也有好奇，她眺望水面，发现她刚刚看错了，这不是一个水潭，而是一条河，河面一望无际，河水深不见底，河面远处还有几尾渔船，小孩子或许是船上大鱼的渔民的。
小孩水性极好，几个猛子便扎到岸边，他的两只小胳膊盘着河边被水冲刷干净的树根之上，眨巴眼睛望着祝余道：“你们是谁？”
小孩子的眼神太过纯净，祝余蹲下去嘴边挂上笑容与他平视，和蔼道：“我们经过这里的路人，好像迷路了，小朋友你叫什么？你知道这是何处吗？”
“我叫小虎，过了这里后面就是我家清河郡。”小虎手指着远处河面上几尾渔船的方向回答。
祝余的目光顺着看过去心中默念‘清河郡’三个字，依稀可以看隔水之端却有屋舍的罗阔，但‘清河郡’这个地方她却未曾听说过，祝余看着小孩再问道：“你知道中原在哪个方向吗？”
小虎的表情有些迷茫，似乎从未听过中原俩字，看着小虎的表情，祝余知道或许小虎从未出过清河郡，还是要问此处的大人才行，她道：“小虎，你可以帮忙叫来你家的父母吗，我们想向他们请教几个问题。”
小虎单纯没有丝毫防备心理，他将他脖子上的哨子从水中捞起来吹响，一抹独特的哨音嘹亮而出，远处的一艘渔船在听见哨声后，缓缓向他们这边行驶而来，祝余从他指间的缝隙里看到哨子两侧刻着的花纹似乎是某些符箓。
“你脖子上的哨子是你用来召唤你父母的？”顾潜渊突然开口。
见顾潜渊打量他手中的哨子，小虎将手中的哨子捏紧，防备的盯着他，在判断他不是坏人后，又看了眼祝余似乎认定和和蔼大姐姐一起的应当不是坏人，于是道：“这个哨子是仙人给我们的，遇到事情吹响哨子便能召来自己的爹爹和娘亲，若是有仙人在附近，还能召来仙人。”
“仙人也可能是坏人，若是非必要，你的哨子最好就不要带了。”顾潜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建议，小虎听完他的话，忽然戒备盯着顾潜渊，然后将手中的哨子攥的更紧。
见此情形，祝余有些疑惑，一枚哨子对小虎有这么重要吗？而顾潜渊虽然说话时真时假，但不会无缘无故嘱咐别人是否是戴哨子，再加上刚刚她从指间看到的那疑似符箓的花纹，她起身走回顾潜渊的身边，道：“顾……潜渊，你发现什么了吗？”别扭似乎还没有彻底散去，叫他的名字有些出不了口。
顾潜渊的目光从小孩手上的哨子移开，他看似无谓道：“没什么，只觉得那哨子的声音让人不太舒服。”
哨子的声音是特别了一些，还有小孩说的仙人会不会是他们先前遇到的清风派，祝余还没想明白，渔船已经缓缓靠近，撑着渔船的是一位妇人，见到渔船与妇人，攀在岸边的小孩松开抓着哨子的手，游到渔船边上，攀着渔船的边缘翻上去，然后抱着妇人的腿盯着顾潜渊。
小虎在顾潜渊那一句劝后就变的有些戒备两人，妇人倒是没有太过注意，看见祝余两人道：“公子可是迷路了？”
与人打交道顾潜渊最是擅长，他微笑点头，笑着开口道：“阿姐，我们行至此处找不到出路，想烦请妇人指一条出去的路。”
祝余侧目，顾潜渊此时倒装的一板一眼的正经模样，见惯了此人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但是还是忍不住看向他。
“没问题的。”妇人看着两人笑眯眯，后又抬头看了眼天色，道：“夜里不太安全，公子最好带着夫人先去我们家暂住一晚再走。”
“不安全？”祝余三字还没反问出口，顾潜渊便已经先行亦不迈上了渔船，回头对着她笑着伸手，道：“小鱼儿，迷路至此也是缘分，不如我们去清河郡游玩一遭？”
不知道顾潜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无人指路确实难以出去，且顾潜渊不是一个随意做决定的人，想来他是有什么发现，便将自己的手放入他伸出的手。
祝余甫一将手放入顾潜渊的手中，便被他用力拉上渔船，祝余鲜少坐过船，渔船更是头一遭，刚刚站上去渔船便晃的厉害，大有将一船人都掀翻下水的征兆，慌乱之中祝余没有注意到她顺势被顾潜渊揽住，等到渔船不晃动之时才发现自己紧紧拽着顾潜渊的衣服，祝余立即松开，看到他身后的妇人揶揄的表情和小孩好奇的眼神，忽而想起，刚刚妇人称呼顾潜渊为公子，称呼她为夫人，显然是误会了什么，祝余张嘴想要解释，妇人却没给她这个机会，一撑鱼蒿渔船飘然入江。
顾全大局不拘小节，祝余如是劝慰自己，对这误会一笑了之，抬眼看见顾潜渊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又想起了他在林中的玩笑，脸上的笑意沉下来看向远方。
不过这不悦没有维持多久，祝余便被清河郡美丽的风景折服，妇人在船尾撑船，小虎坐在船中数莲子，她与顾潜渊两人立在船头，顾潜渊仰面闭眼道：“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祝余也闭眼感受河面上吹来的风，是自由舒适的气息，她突然出声感叹道：“若是可以隐居于此，此生无憾。”
顾潜渊似被祝余的话所动，他睁开眼睛偏头看向她，道：“小鱼儿喜欢这样的生活？”
“若不成仙，这样的生活也不错。”祝余没有睁开眼睛回答道，若所求不得，能有这样的退而求其次也不算是遗憾。
人生皆苦，难得片刻安宁，顾潜渊却没有再接话，转回头学者祝余闭上眼睛静静感受微风拂面，宽阔的河面一妇人撑船缓行，甲板上童子折莲，两仙人迎风而立，画面美好，引得过往船只驻足。
渐渐渔船快到清河郡，河面上的船只变多，孩童的欢声笑语入耳，祝余睁开眼睛，一座小岛入目，清河郡竟然建在一座岛上，在小岛的入口处，用木头建了渡口，周边停了许多小船，想来岛上的居民便是从此地出入，渡口上有孩童在嬉戏，这其中应当是有小虎的朋友，他从甲板上趴到船头，在距离渡口半米远时，一下跳到渡口上加入那一群小孩。
渔船靠岸，祝余与顾潜渊下船，妇人将船停靠好后亦下船，指着不远处一栋木屋，同祝余热情介绍道：“我们家就在靠里一点，三两步路就到，到了给你们熬莲子羹喝。”
祝余看过去，妇人说话虽有夸大，但也不算欺骗，哪一栋木屋就在不远处，祝余已经可以看清楚屋子前面屋檐下挂着的莲子，她看向妇人，妇人朝着不远处嬉闹的小虎招手，用不完精力的小孩子腾的一下向家的方向跑去，妇人一脸慈爱。
“孩童嬉戏晚，父母唤归家，当真是一片田园好风光。”顾潜渊目光盯着远处的孩童意味深长。
妇人与祝余的目光看向他，顾潜渊是什么意思，他说的话看似没有问题，但是语调却太过暗含深意。
https://www.bqbwx.cc/80452_80452290/2737249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bwx.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b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