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说到这里，寂灵与许松清也反应过来，老婆婆为什么能够那么清楚的知道那些过往，难道圣女没有死？许松清有些害怕，道：“你难道是枯璃姑娘？”

        他刚刚还那么入神的听圣女的故事，若是被告知故事中早该死去的主角便坐在他的面前，许松清一下子不能接受。

        老婆婆没有回答许松清而是看向祝余，见祝余的目光清明，澄澈的眼眸之中没有丝毫的冒犯与探究，显然是猜到了什么，老婆婆露出欣赏之意，赞赏祝余的敏锐，她道：“你想到了？”

        祝余点点头，在这一段故事中出现的人物并不多，除了枯璃姑娘与李承泽，便只出现了老城主、李承泽的兄长、姐妹，但是这些人在这个故事中这些人都已经死去，但是有一个人还活着，她道：“你是圣女的侍者。”

        “侍者？”许松清先是疑问，后又觉得有道理，他在听故事的时候将侍者这一个角色忽略了，但是细想，若是老婆婆不是枯璃姑娘，那便只有日日跟着枯璃姑娘的侍者才能那么详尽的知道那一段往事。

        老婆婆点头直接承认道：“不错，我是枯璃姑娘的侍者，自我出生便被选中做下一任圣女的侍者，我从小陪着她长大，我亲眼所见她遭受的苦难。”

        祝余听闻她猜对并没有开心，因为这证实了她另外一个猜想，她看着老婆婆总结道：“所以，城中的妖怪是圣女，是她抓走了我的朋友。”

        在听到祝余的话，老婆婆面色骤变，反驳道：“圣女不是妖怪！！她只不过是太过命苦了！！”

        闻老婆婆并没有反驳祝余的话，寂灵的剑再次横在她的脖子上，他厉色道：“我不管你口中的圣女到底是个什么，但是她必须把我家公子还回来，若是我家公子出现什么好歹我现在就杀了你，再去杀了她！”

        这一回祝余没有再阻拦寂灵的剑，她看向老婆婆道：“这城中的人不是武德仙君杀的，是圣女杀的对吗？”

        李承泽既然能以功德被点将飞升，那么他就不可能背上满城无辜人的性命，剩下的只有嫉恨武德仙君的人所为，而这满城的鬼魂当了几十年的鬼，只剩下吃人这一个念头却丝毫不动老婆婆，那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她就是幕后之人满城的鬼都听她的差遣，要么就是操纵这满城鬼魂的人在保护她。

        祝余自接近老婆婆就知道，月亮城是属于后者，老婆婆是圣女化成的妖怪后的最后一丝善良。

        老婆婆冷漠且固执，道：“若不是李承泽负了姑娘，她怎么会杀掉这些人，这些人都是李承泽害死的！！”

        “可是，就算枯璃姑娘再恨李承泽，这满城的百姓是无辜的，他们不曾辜负枯璃姑娘，冤有头债有主，枯璃姑娘应当找武德仙君了结此事。”祝余神色坚定道：“所以抱歉，我不但要救我的朋友，我还会劝解枯璃姑娘放了被困在月亮城的这些亡灵，他们应该去往生。”

        冤有头债有主？老婆婆透过门缝看着巷子外神情呆滞的鬼，一瞬间老态毕现，她道：“误入凤凰城被姑娘带走的人，没有能活着出来的，你的朋友出不来了。”

        寂灵的剑靠近老婆婆的脖子更近一分，他拧眉道：“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带我们去！”

        这次，老婆婆却没有回答寂灵，她一言不发闭上眼睛拒绝再与三人说话的姿态。

        见状，祝余劝解寂灵道：“你将剑收起来，我知道顾潜渊在何处，不必挟持一个老人家。”

        寂灵看了看祝余，又看了看老婆婆，最终选择相信祝余，他将剑收回剑鞘，动作带着怒意，入鞘“欻”的一声。

        三人走出门外，祝余将烛龙护心龙鳞上的封印解除，目光呆滞的月亮城鬼魂见到一闪一闪暗红色的光芒，又如昨夜一般避开，寂灵的目光落在祝余的手上，对她撤掉封印的动作情不自禁多打量了两眼。

        这两眼被祝余发现，她摊开烛龙的龙鳞道：“烛龙的其他残骸应该就在附近，它整日闪烁个不停容易被其他持有烛龙残骸的人发现，所以我就将它暂时封印了起来。”

        寂灵撤开眼神，冷漠道：“你封不封印与我何干。”

        呃，寂灵这一句反问的甚有灵魂，祝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好在许松清终于从怅惘中回神，他的声音将祝余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她便看漏了寂灵眼中闪过的杀意。

        许松清神色迷茫，他无法接受枯璃姑娘从受害者一瞬间转变为施害者，三观被冲击道：“枯璃姑娘杀了月亮城的百姓，是希望武德仙君愧疚吗？武德仙君真的如阿婆所说，负了枯璃姑娘吗？”

        今日之事一次又一次推翻他的认知，许松清已经不敢轻易再下什么结论。

        祝余摇头道：“这一事是从枯璃姑娘侍者的角度叙说的，下定论还为时尚早。”

        他们的目的是救出顾潜渊，劝说圣女放了满城的亡灵去往生，再找到此处的烛龙残骸，至于武德仙君与圣女的恩怨，怕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虽不知道武德仙君是何行事作风，但是这满城的冤魂他不可能不知道，由此推断她怕是请不来系铃的人。

        许松清深以为然点头赞同，而后想起什么道：“师父，那顾公子现在在何处？”

        说到顾潜渊的下落，寂灵亦看过来，祝余望了望远方，既然这座城的根源在于圣女，那么只要找到圣女就能找到顾潜渊，而圣女最有可能在圣女殿。

        她道：“月亮城的圣女殿昨日在客栈中听闻月亮城的鬼魂说，建在月亮城唯一的高地之上。”

        所以他们现在的目的地就是月亮城唯一的高地，圣女殿所在之地。

        圣女殿建在月亮城的山丘之上，一路上街道空荡荡，那些鬼魂被驱使的跟着祝余三人，但是又惧怕祝余腰间的烛龙护心龙鳞的力量不敢靠近，于是三人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山丘之下。

        圣女殿的建筑风格与月亮城的其他建筑风格大为不同，不似大漠用土砌起来的屋舍，而是参照了中原的神庙风格用木头搭建，八角吊梢，房梁之上雕刻着神鸟凤凰，就连通往圣女殿的道路也被刻意修成了通往山间古刹模样的石板台阶，只是风沙太盛，石板上铺了一层细细的黄沙。

        祝余望了望顶端的圣女殿，圣女殿周围没有一个鬼魂看守，整栋屋子在熠熠的阳光之下安宁寂静，越是安宁平静，越是难以捉摸，似乎这座圣女殿没她想的那么好进。

        因为沙漠上的山丘并不会特别高，台阶亦不会很长，三人没一会儿便看到圣女殿的大门，圣女殿的大门气派，前面修了很宽的一个台子看模样是平时用来祭祀用的，祝余望了望用红木雕刻紧闭的大门，她掐起手中的法决嘴中念念有词，但紧闭的圣女殿大门纹丝不动。

        寂灵见状同样掐起法决助祝余一臂之力，但和两人之力，圣女殿的大门纹丝不动，门内的人不想让她们进去，但是顾潜渊在里面，她不得不进，祝余收了法决，紧盯着大门道：“枯璃姑娘，我知道您在里面，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您放了我的朋友和满城的亡灵，他们不应当成为你泄愤的工具。”

        祝余说完，久久没有动静，祝余疑惑，难道她猜错了？圣女不在圣女殿中，此时殿内高八尺，庄严慈悲的圣女像静静的立在哪里，她的旁边，一位男子盘腿端坐，在听到外面的声音后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中带着一丝笑意，一时间分不出到底他是被挟持困在此处，还是在此处纳凉。

        被困住的顾潜渊没有说话，他轻飘飘飘抬头瞟了一眼圣女像，那一尊安静的神像犹如被拮取灵魂，慈悲的面容瞬间变的狰狞，周身尘土化作骨肉，幻化成一身着白纱的女子，她的面容与那慈悲的圣女像相差并不大，可看出圣女像是照的她的模样塑出来的，但是眼中却透着扭曲，她余光看了眼坐在地上的男子，一挥衣袖带起尘土。

        门外的祝余被强大的法力逼的后退三步，然后掐起一个定身决才堪堪稳住身形没被这一阵风刮下去，但是她身边的寂灵与许松清就没那么好运，被吹到山丘脚下，两人滚下去的时候，祝余自顾不暇之余看到寂灵抓住了许松清的胳膊，有寂灵护着，想来许松清不会有什么大事，便专心眯眼盯着红木大门。

        这一阵风蕴含着强大的法力，但是祝余从中却没有感觉到杀意，想来圣女并没有对她们动杀心，既然如此似乎还能够规劝，想到此后祝余顶着风与睁不开的望眼，祝余开口道：“枯璃姑娘，我来此处并无冒犯之意，亦无干涉您与武德仙君之间的恩怨，只是想找回我的朋友和让无辜的亡灵往生，希望您能成全。”

        风灌入口中说话不是那么容易，祝余一字一句说的甚是艰难，门内白纱女子闻‘武德仙君’四字平静的面容瞬间恐怖，她似是顾忌看向坐在地上略带笑意的男人将扭曲的面容略微收敛，察觉到他似乎在门外女子说话之后心情很好，白纱圣女平静的面容暗藏惧意，等了半响见男人没有动作，她再次挥动她的广袖。

        门外的祝余等了半响没有等来回答，却等来了蕴藏了具有更强法力的风，她头上的簪子被风吹掉，一头秀发随风乱舞，她一个不注意被风刮得连连后退，这一回定身决不起作用，她以一个狼狈的姿势被刮飞。

        短暂飘在半空中这一瞬间，祝余想不明白，既然圣女对她们没有杀意，又为何不能放了顾潜渊，沙丘属实不高，这个问题她还没想明白，便落到地上，刚刚摔下来的两个人还在抖身上的沙，便见半空中一道紫色的人影越过他们头顶摔在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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