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发泄
“大渊，你不开门吗？”
“小二君，我需要平静一番。”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沉渊置若罔闻。
差一点点，他就不想回来了。前世他从那片竹林离开后，遇到一个采药的老大夫，以为他遇到了山匪，便带他回家，为他包扎。
多么荒谬啊，他的运气总是那么好，总有些不长眼的人会在他准备迈向深渊的时候出现，跟他诉说世间的美好，一次次缝缝补补，以为可以补救他所受的伤。
“好了伤疤忘了疼”，重复的次数多了，总会记得疼的。
终端又响了一声，是谢允发来的消息，只有两个字：
“开门！”
在此之前，是昨晚没有查看的另外两个简讯，一个是对他“收到”、“但不想执行”这句话的回复：
“管好你儿子，别让他来烦我！不想执行？能耐了啊，你不送难道要我送？我好心把他接回来让你多看几眼，还给你陪他的机会，之前你不是一直明里暗里找机会见他？不送也行，让他自己去，一个没人管的年幼小omega，被拐被卖算他倒霉！”
另一个是凌晨四点多发的：
“来我房间，速度！”
这句话下面还有一个未接通的视频通话请求和一个录音文件。
真当他是24小时都是待命状态。
此刻终端上的时间显示是清晨六点十五分，而谢临的上学时间是九点，时间分明还早。
穿上拖鞋，沉渊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睡袍，想了片刻，还是戴上了面罩，然后才去开了门。
门外竟然是谢允，而不是谢临。
终端上的“开门”原来是这个意思。
“临临没在……？”
“他自己录的音，以后就是你的闹铃声，发给你了，自己设置好。你过两个小时，就送他去上学。”
“我没答应执行。”
“你不送，难道要我去？还真是长本事了，跟我呛声？给我个理由。”
“过两个月，我就会离开，谢允，我不合适。”
“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离个婚而已，又不是让你们断绝往来。我洗完标记后，会有自己的生活，你也一样，只是搬出去住，想临临了依然可以过来看他。”
“如果我以后不会再来看他……”
“你觉得你做得到？别说这种你自己都不信的事情了。磨磨唧唧的，爽快一些不行？我们只是结束了一段错误的婚姻，总归也算战友，不用闹得那么难看。”
“我知道了，我答应。”
沉渊答应了，内心自嘲：自始至终，谢允都不曾爱过他，从来都没把他当成自己的alpha伴侣。
就这样吧，接送时对临临冷淡一些，做一个不合格的alpha父亲，断了临临的念想，让他对以后的新父亲接受度更好些。
两个月后，总会人代替他来陪临临的。
沉渊说完便转身去洗漱了，洗漱完回卧室换衣服，没想到谢允刚刚没有离开，这会儿竟然躺在了他的被窝中。
“你……还有其他事？”
谢允只在被子中露了个头，闻言“哼”了一声，然后说道：
“我的消息，你为什么没有回？”
“……睡着了。”
“睡得可真是时候！沉渊，这几天我没有找你，你是听进去了，没出来惹我烦，但我找你，你也假装没看到？”
“凌晨四点，有什么事？”
“又做了那个噩梦，梦到他了，我睡不着。”
沉渊知道，他——指的是萧肜决，谢允的omega爸爸。
萧肜决战死前的影像，谢允曾经看过数次，后来常常梦到，成了他的梦魇。
谢允十几岁时，每一次半夜惊醒，他就会去找沉渊，让沉渊用信息素安抚他。等到他们结婚后，谢允便不满足于沉渊只用信息素安抚他了。
“我们离婚了，谢允，就算当时我醒着，也不会去找你的。”
“一口一个离婚，沉渊，你不来找我，难道要我随便找个alpha？嗯？你的标记还在，我能找谁？”
因为他的标记，所以谢允才别无选择吗？沉渊心里难受极了，哑声道：
“你想让我做什么？”
“跟以往一样，释放信息素，让我玩一会儿发泄一下，然后补个觉，困死了。”
“谢允，我也做了个噩梦，现在很混乱……我不能保证不乱动。”
“别找借口了，以前可以，现在怎么就不行了？你自己控制好，憋得难受也给我忍着，敢动就别怪我下嘴狠！”
……（拉灯）
“谢允！适可而止！”
“呵呵……行，我不碰。”
“哟？不敢看？闭什么眼呢！我就喜欢你这双眼睛！跟熠哥真像，你不说话就更像了……”
说着，继续在沉渊身上煽风点火。
沉渊一直忍着，任他胡闹，没有碰谢允一根指头。
“啧……以前怎么没注意，本钱不错嘛沉渊？不愧是顶级alpha，这滋味儿，真他妈带劲！”
“不知道与其他alpha相比，你这算不算是天赋异禀？”
沉渊始终闭着眼睛，不理会谢允故意说的胡言乱语。
“他们都是骗子！混蛋！尤其是他——萧肜决，大骗子！”
“为什么要回去！”
“我要他活着，不要什么破灯笼！”
……
沉渊再次听到谢允带着哭腔的指控声，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哄他，只能继续释放信息素，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十二年前，萧肜决所带领的十五军团，原本可以一个不落地按计划跃迁返程。
然而，萧肜决返程前恰好接到了谢允的通讯，说想要一个有联邦特色的礼物，让萧肜决亲自带回来，萧肜决对自己一直娇宠着的omega小宝贝自然是有求必应，与上级请示过后，便让大部队率先返程，自己只留了仅仅一个连的战士。
他挑的礼物是一个有“铃兰花”图案的纸雕灯笼，可以悬浮在空中，在夜晚发出金黄色的明光。
但是这个礼物到谢允手中时，也伴随着萧肜决的死讯，而这个灯笼，当时就被谢允撕破了。
没有人怪过谢允，没有人认为萧肜决的牺牲需要一个十三岁的少年omega来承担，所有人都在安慰他。
沉渊知道，在谢允心中，萧肜决是因为他的无理取闹才死的，如果不是他非要什么礼物，萧肜决就不会脱离大部队，十五军团也不会有一百多名战士牺牲。
谢允一直耿耿于怀，甚至后来噩梦连连。
谢允第一次在半夜惊醒，恰好轮到沉渊这个“玩伴”当值、在谢允门口守夜，谢允便扑到沉渊怀里哭了很久，沉渊手足无措地哄他，完全没有用，便听系统2222的建议释放信息素安抚谢允，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效果。
后来，谢允越来越习惯沉渊的信息素，虽然还是说着“难闻”，但依旧每次都会让沉渊用信息素安抚他。
那时候的谢允和其他omega没什么不同，都是家里千娇百宠的宝贝，会撒娇、会哭泣、会害怕，喜欢可爱精致的小物件，喜欢漂亮的衣服和首饰。
那时候的谢允，还会用清透的少年声音喊他“渊渊哥哥”。
然而，谢允十五岁时，不顾谢家众长辈的反对，去了帝国中央军校的附属高中——一个alpha云集的地方。
沉渊受谢家安排，和谢允的另外两个alpha“玩伴”都去了那所附属高中，三人一起护着谢允，之后又陪他去参加了很多场校内、校外举办的机甲模拟战，谢允的性格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得十分好强，不再轻易掉一滴眼泪。
沉渊任他发泄心中的郁气，任谢允在他身上胡作非为，纵容着他的放肆恣意，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和理智。
“熠哥……”
谢允含糊地喊了一声，声音极轻，也只喊了一次，但足矣让沉渊清醒过来。
沉渊突然睁开了眼睛，是他听错了么？谢允是把他当成谁了！
是了，他只是一个替身。
若非谢允那时候遇到了程熠，他这个普通的“玩伴”根本入不了谢允的眼。
如果五年前标记谢允的不是他，而是程熠，那现在躺在这里任谢允施为的人便不是他，而是主角攻程熠。
沉渊翻身下床，讯速裹好睡袍，遮住了一身的痕迹，然后扯过床角处的被子，抖开后快速盖在谢允身上。
“你什么意思？我他妈还没爽够！”
声音很清晰，已经没有哭腔。
沉渊也冷了脸，停止释放信息素，说道：
“谢允，我该送临临去上学了。”
说完，故意扯下面罩露了脸，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卧室，去冲了十几分钟的冷水澡。
等沉渊从浴室出来，路过卧室，看到谢允还躺在他的床上，被子只盖到了腰部，大喇喇地敞着白净的胸膛，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又乱踢被子。
沉渊认命地走进去给他盖好。
照顾谢允，这么些年过去，早就成了沉渊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换了一身许久未穿的玄色训练常服，再戴上面罩，这时已经接近上午八点半了。
走出房间，走下楼，每走一步，沉渊的心便冷一分。
谢允把他当替身，最后两个月了，他玩儿得起，模仿一个人而已，谢允不想看到“沉渊”，那他就不再做“沉渊”，他会当好一个合格的替身。
至于临临，也会对他这个血缘关系上的alpha父亲彻底失望。
“大渊，好久没进小黑屋，我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嘞，谢允又打你了？我检测到你身体上有好多处外伤，腰上还青了一大片，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小二君，若要消灭心魔，有什么法子？”
“对对对，忘了说这茬了。消灭心魔通常有三个办法，一是再次进入产生心魔的幻景，找到心魔的化身后直接诛杀；二是宿主自己放下执念，顿悟得道；三是通过外力不断压制心魔，直至心魔无处生存，自己消亡。”
“第一种就别想了，原版的《心魔幻景卡》太贵了，我们买不起。第二种太难了，就没几个宿主成功过。第三种可以试试，本系统道听途……咳咳，查阅了很多文献和攻略，大渊你这种情况其实是很有希望攻克心魔的。”
“所谓我助人人，人人助我，大渊，这段时间你多去做点善事，积积德，等到别人来助你，助个百八十次的，你内心的善意就会被不断唤醒，这样你的心魔就会被不断压制，最终消失。怎么样？本系统靠谱吧？”
“善事……当替身算善事吗？”
“应……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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