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赢了
标记室的门严丝合缝，沉渊没能推开，便敲了几下。
“自己进来。”谢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懒洋洋的，没精打采。
沉渊将右手手掌按在门口右侧的感应墙上，门便自己开了。
刚走进去，那门又迅速阖上，还没等沉渊看清屋内的情况，所有的灯光就都消失了。
月光被窗帘完全隐去，黑暗笼罩。
谢允的信息素在标记室里弥漫，尤其是沉渊开门进来后，更加迅速地充斥这片近乎封闭的空间。
沉渊骤然被重重叠叠的浓郁药香肆意包围，忍不住急促地低喘了几声，眼角闪过几许狠戾的红光，又冷静地压下，气息不稳地唤了一声：“谢……允？”
不知道谢允故意释放信息素想干什么，戏弄他？欣赏他丑态百出的模样？
谢允的声音依旧漫不经心：“哟，听你喘上两句，我裤子都湿了，只是这样就控制不了了？”
沉渊没精力搭话，他正在在用最大的意志力来压制他躁动的腺体，控制信息素不要溢出，不用冲出阻隔剂覆盖的氛围。
沉渊心里很乱。
他很想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想肆意释放信息素来圈占他的领地，想狠狠咬住谢允的腺体、深度标记，想一口一口将他的猎物拆吃入腹，想让谢允这个胆敢引诱他的omega尝尝被他压在深渊、反复入侵的痛苦滋味。
不行，不行……不行——！
他的omega会恐惧，会哭泣，会逃离，会更加厌恶他。
沉渊很快冷静下来，只要他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不要冲破阻隔剂的作用防线，不与谢允的信息素产生交集，那谢允的“作弄”就会无疾而终。
只是，要用理智去击败易感期alpha的本能，谈何容易？
感觉到谢允还在肆无忌惮地释放信息素，让标记室里的药香味越来越浓，沉渊越发煎熬，只好摸黑去找换气装置。
夜晚和黑暗对于沉渊来说，是非常熟悉的环境，走在其中，如履平地。
才走了几步，沉渊就敏锐地察觉到，标记室被清空了，整个屋子，除了严实的窗帘、铺了大半个地面的柔软地毯外，似乎只剩下一个靠墙的矮榻，谢允此刻就坐在榻边，手上还抱着什么东西……应该又是那件衣服。
“不用找了，什么都没有。”
的确，一整排装了各种道具的抽屉柜不见了、零零碎碎的装饰布景不见了，甚至通往隔壁浴池的门都被拆了。
也是，这里有太多他的痕迹，也有太多不得不接受他的标记的痛苦回忆，这里应该是谢允最厌恶的地方了吧？只需要短短一个多小时，这里的东西就都能被谢允彻底丢弃。
沉渊不再继续做无用功，既然选择回来，就做好了承受谢允刁难的准备。
“谢允，那个机会，还作数吗？”
“怎么？下午走的时候不是不稀罕这个机会吗？我还当你终于硬气了一回，没想到钱叔一个通讯，你就眼巴巴地回来了，做alpha做到这个份上，也是万中无一。”
谢允的一番话，嘲讽意味十足，沉渊不想跟他再做无意义的争辩，缓了片刻，说道：
“我不会打扰你和临临，你不想看到我的话，我就不出现，行吗？”
“哦？说得好听，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吃饭时不想看到你，睡觉时也不想看到你，家里的厨房、客厅、书房、训练场、一楼、二楼、三楼……我都不想看到你，一看到你我就觉得烦，怎么办？”
“我会藏好，不会让你和临临看见的。”
这是曾经作为一名合格隐卫的基本素养。
“呵呵……没骨头的废物alpha，低眉顺眼的模样，真是卑微得让我觉得恶心啊！沉渊，你可真是刷新了我对alpha的认知。行，行啊，剩下的两年，我同意你留下了。不过你自个儿掂量掂量，少在我眼前晃悠，惹我烦！”
“好。”
没有什么，比在易感期中听到自己的omega说不想看到他，更难过的了，何况，他根本留不了两年。
置身于黑暗中的alpha，神情落寞，心情低落，如坠深渊。
良久，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最后，还是沉渊打破了寂静：“你想什么时候洗标记？”
谢允没有什么为期一个月的集训要参加，所以沉渊不确定谢允是不是依然会在一个月后去洗标记。
等到谢允洗完标记，《记忆剥离卡》一生效，谢允就会很快忘了他，沉渊想知道，谢允是不是打算发热期一过，就去洗标记。
下午那个beta店员说的话，沉渊还记忆犹新，洗标记的副作用极大，最好等谢允的信息素浓度处于稳定范围的时候再进行。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什么时候想洗，就什么时候洗。”
“谢允，洗标记不是小事。”
“死不了。”
“等你信息素稳定了再去，一个月后，行吗？”
“都说了不用你管！等一个月？我他妈发热期一结束就去洗，早就烦了这一身腥臭的alpha味儿！”
“谢允，标记时长30分钟，咬痕保留一个月——这是你昨天要求的，没到一个月，信息素浓度是降不到稳定范围的，不要胡来。”
“怎么？担心我又过量使用抑制剂？用得着一个已经和我离婚的外人担心？”
“我昨天咬得很深，你需要时间恢复。”
“能耐了啊？刚说了你几句不好听的，你就不爽了？竟然来管我？你凭什么管我！”
沉渊听得出，谢允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语气从有气无力逐渐变为铿锵激昂，信息素也在疯狂地肆意横行。
糟了，得赶紧离开。
“你去哪儿？”
方才说不想看到沉渊，这会儿又不让他离开，沉渊与他相识了那么多年，很清楚谢允发热期可能会出现的两种极端状态：
要么就像昨天那样蜷缩着身体，意识模糊，不想动弹；要么就是现在这样，精力旺盛——
一件衣服被谢允团成一团扔了过来，赫然就是那件被沉渊放在谢允枕边的黑色皮衣——沉渊从家馨领来的款式一模一样的黑色训练服。
“给你十秒钟时间，穿上！”
沉渊突然不确定，谢允是否知道，当年他带回来的那件主角攻的训练服，早就被他足以“以假乱真”的训练服替代了。
为了不让谢允想起他穿过很多次一模一样的制服，他这几年一直都不再穿黑色的衣服，而是选择与之截然相反的浅色，逐渐也习惯了。
“还有七秒！”
沉渊只得迅速换好，准备迎接谢允的全力进攻。
就他现在这破身体，根本挨不住谢允几下打的，只能靠着丰富的经验，在黑暗中不停躲避。
突然庆幸这个房间基本被清空了，不会碰到什么锐利的东西。
谢允进攻的速度极快，一点儿也不留手，沉渊不想陷入苦战，只是故意节节败退，险险避开要害，保存体力。
“废物alpha！废物！废物！”
“你有什么用！”
“还想把你的标记留一个月？做梦！”
“你知不知道你的信息素味道有多恶心？我还偏偏离不了！我要洗标记，洗标记！”
“你说控制不住！你他妈的控制不住！终身标记，我同意了吗你就终身标记！”
“你知道别人在背地里怎么说我的吗？你知道我每天要听多少议论我的流言蜚语吗？你知道谢家的丑闻传得多快吗？你知道每天都有多少人盯着我和我哥吗？”
“你配不上我！沉渊，他们都说你配不上我！”
“那时候你为什么要标记我！你就那么迫不及待？你为什么没控制住？为什么？”
“alpha的占有欲？借口，都是借口！”
“顶级alpha？可笑！就是个控制不住自己的废物！”
……
谢允骂声不停，伴随着猛烈的攻击，朝沉渊不断袭去。
沉渊知道他说的、骂的都是事实，无法反驳，只能默默听着。
“连我一个omega你都打不过，废物！”
“家馨的规矩你是不懂吗？穿了训练服，就必须全力以赴！你是废了太久，连进攻都不会吗？”
……
沉渊没有搭话，任谢允继续骂个痛快。
“什么时候去洗标记？问得好，问得太好了！”
“一个月就一个月，赢了我，就答应你！”
沉渊听到这句话，生怕谢允反悔，便回道：“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赢了你？”
“对！”
沉渊躲避的动作突然变化，化为凌厉的杀招。
谢允反应也不慢，迅速躲开。
之后，两人又缠斗在一起，沉渊招招毙命，谢允酣畅淋漓。
若是换一个正常的场地，倒像是两个相熟的战友之间的较量。
“体力太差，这样可赢不了我。”
“那这样呢？”
沉渊话音刚落，来自顶级alpha的强势信息素瞬间喷薄涌出，血腥味迅速占满整个标记室，铺天盖地地将谢允牢牢困住，让他动弹不得。
这不算浓郁的药香怎么够将腥气弥漫的伤痕治愈？
沉渊将谢允死死压在地毯上，凑近谢允的一边耳朵，轻声呢喃：
“我赢了。”
说着，眼睛就盯上了近在咫尺的omega腺体，移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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