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与江骁赏妈妈的交易
高三一班这是刚开学班级里就有两位伤残人士，大家围绕在丁牵运的身边，没有几个人关心拄着拐杖坐在后面上课睡觉，下课被别的班级一群女生嘘寒问暖的江骁赏。
江骁赏在走廊，班级过道，一看到丁牵运的脸他就呈现出横眉冷目，丁牵运看不到无所谓。但其他同学看得到江骁赏对丁牵运的态度，心里不解也颇有微词。大家不知道他们早就认识，更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渊源。
课间操全体师生都要去操场集合，班级里就剩丁牵运和江骁赏两个人，他俩无需做课间操。
丁牵运的位置在第一排，江骁赏在最后一排。
空荡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人。
“喂，谁让你复读跟我一个班。”
“不知道。”
“看见你就烦。”
“你可以不看我。”
“你坐在前面，我怎么能看不到。”
“你不是都在睡觉吗。”
江骁赏怒道：“我睡觉关你什么事！”想了想：“你怎么知道我上课睡觉！”
老师课上叫你没回应，还有人低声喊你，不是在睡觉在干什么。不过丁牵运说：“你不知道你上课打呼噜震天响吗？”
江骁赏对丁牵运的说法惊疑不定。
因为江骁赏腿脚受伤，课间几乎都只能呆在教室。下课女生们还是喜欢聚在丁牵运身边，问她平时怎么阅读看书，怎么学习，她说用的读屏软件，她是可以直接听的。忽然一个女生提出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牵运，你的眼睛是生病导致的还是意外导致的？”
大家都不知道关于丁牵运眼睛失明的原因。因为丁牵运本身比他们高一届，当时被篮球砸到就送到医院，后续一个月才最终正式确诊失明。没有追究学校的责任，江骁赏妈妈和丁牵运姑妈也没有向学校领导大肆声张这件事。那天的第二天起江骁赏都是每一天正常上学，仅有的知道这件事的学生都毕业升学了。
低一届的学生他们对发生在校园里的这件事是毫不知情的。
丁牵运想开口却迟疑住，半晌：“我的眼睛……”
大家以为是丁牵运不愿回忆伤口揭开伤疤，有人刚想制止话题，后排忽然传来椅子倒地的声音，哐的一声。她们循声回头，丁牵运看不到，其他人看到江骁赏站在那里，他的椅子倒在地上。
有男生帮江骁赏扶起椅子，暗暗嘀咕着：“腿都这样了，还不小心一点。”
女生们私下议论：“你们有没有发现咱们班的江骁赏对丁牵运态度很恶劣，很不友好。”
班里戴着眼镜的女同学说：“他这个人除了长得帅就没有一点优点，很正常。”
同学甲：“知道他脾气很差，但没想到连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真让人失望。”
同学乙：“也轮不到你失望，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一点传言。”
“什么传言？”
几颗女生脑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听不清说的什么，江骁赏拄着拐杖从她们身边走过。他回到家就要求他妈妈把丁牵运调出高三一班，要不他就离开高三一班。
陈瑜找来丁牵运问她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丁牵运知道江骁赏十分讨厌她，但她理解他，肇事者和受害者整天处于一个屋檐下，肯定会不舒服如坐针毡，心里承受着某种压力，可能算得上煎熬。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他这应该还算良心未泯。
江骁赏死也不承认丁牵运的失明跟他有关系。
他最多只承认丁牵运上不了大学跟她有关系。
很快学校举行了高三开学的第一次测试，丁牵运在班主任帮忙读题的情况下，考了全班第五名，全校第十五名，比以前的成绩降了几个名次。
江骁赏的妈妈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看着班主任在班级群里发的成绩单，紧紧皱着眉头，看了很久，手机像烫手的山药在两只手里左右换来换去。
江骁赏成绩一如既往得差，这次考了全班第39名，全班共42人；排在全校200名靠后，不想累眼睛去看到底200多少名。
她盯着排在第五位置的丁牵运的名字，她听过丁牵运的姑妈反复说丁牵运学习成绩不错，但也没说这么出色，更令她没想到的是丁牵运失明了，还能考这么好的成绩。
陈瑜的心情极其复杂，她坐在那里想了良多，想了良久。她的儿子都不如一个双眼失明的人。智商没有问题，为什么会这样，是她一直疏于管教或者过度纵容亦或者是爷爷过于暴力严苛的原因，还是什么原因。
江骁赏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吗？
陈瑜静在客厅沙发上安静坐了几个小时，没有吃饭，她把江骁赏成长至今她能记得的点点滴滴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还是想不明白，一个身体健康也很聪明的男孩学习成绩为什么一路都这么差。而丁牵运经历了家庭变故还能学习很好，更别说失明了成绩都没有多少变化。
丁牵运被陈瑜带到一家高级餐厅吃饭，去了丁牵运才知道在这个餐厅吃饭很贵，而且她们还是坐的包间。
丁牵运更喜欢吃江骁赏家保姆张阿姨做的饭菜。
丁牵运礼貌而不避讳地直接说：“张阿姨做的饭菜更好吃。”
陈瑜说：“只是给你换换口味。”
丁牵运有些不自在，但也却之不恭：“谢谢陈阿姨。”
陈瑜看着丁牵运在对座一口一口吃东西，她还把盘子向丁牵运推近一些。
“牵运你是不是之前就把高中知识学的很扎实？”陈瑜几乎没动眼前的食物。
“嗯。”丁牵运说：“我除了记忆力好一点并不聪明，所以比较刻苦。”
“我觉得你很聪明。”
“可我竞赛从来没拿过奖。”
拿奖……陈瑜微叹气，“我在江骁赏小时候就带他去测过智商，150，医生说是高于正常水平。”
“是挺高的。”
“可他学习并不好，可以说一塌糊涂。”
“上课都在睡觉，怎么可能好。”丁牵运不咸不淡如实说道。
“从初中开始老师就跟我说他喜欢上课睡觉，可我问他，他说只是累，歇一会儿。”
丁牵运不置可否。
“您应该看看他晚上在干什么，是不是不睡觉，不然他就是故意，只是不想学而已。”
“我一直在想办法让他想学习，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办法。”
丁牵运用叉子插到一块肉，把肉放进嘴里：“八中升大学本科率一般是94，如果他恰好在6里，考不上国内好大学，您到时候可以把他送去国外上大学。”
陈瑜道：“我早就想把他送去国外读书了，但是他爷爷不同意，怕他去国外没人管更加学坏。”
丁牵运不再说话，专心吃肉。
陈瑜盯着她道：“牵运。”
丁牵运放慢咀嚼速度，利于聆听，她听到陈瑜对她说：“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那天她俩吃饭加谈话，在包间呆了将近二个小时。
第二天早晨，江骁赏睡眼惺忪地起床，一打开房门，毫无防备地看到房间门口站着丁牵运。江骁赏吓得连退数步，还没好利索的腿脚顿时灵便很多，然后冲上去就快速把房门关上，像见到了鬼一样。
还没摸到房门的丁牵运只感受到了一阵风。
丁牵运敲了两下江骁赏的房门说：“我今天和你一起上学。”
房间里传来喊声：“你疯了吗！”
丁牵运：“我有话要跟你说。”
好一会儿，江骁赏打开门，对着丁牵运说：“我不想和你一起上学，你最好装不认识我！”
丁牵运道：“可我需要人帮我。”
“你找别人。”
“别人并不想帮我。”
“我也不想帮你。”
江骁赏说着从她身边走过，丁牵运一把揪住了他衣服的一角，江骁赏试了一下拽不开。
丁牵运说：“我现在学习遇到困难。”
“那你找我？！”
“我需要节省时间刷题，所以需要有人给我读题，我希望你能帮我，学校之外的时间就行。”
“我不会读！”
“题不会做，连题都不会读吗？”
“对！不会！”
江骁赏用力扯掉丁牵运的手，边走开边说：“别想赖着我！”
丁牵运在他身后大声道：“你别忘了你承认的，你欠我一所大学，没有你，我现在已经考上大学了！”
江骁赏脚步顿了一下，然后他直接进洗手间，锁上门。
过了半个小时江骁赏才从洗手间出来，他发现丁牵运已经不在了。他偷偷摸摸问路过的保姆：“那个人走了吗？”
保姆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江骁赏捂了一下眼睛，保姆一大早反应迟钝。
江骁赏不得不说：“眼睛看不见的那个。”
这话刚好被站在不远位置的江骁赏爷爷听到了。
江骁赏爷爷厉声道：“谁？人家没有名字的吗？”
江骁赏被吓了一跳但不动声色，他面无表情去餐桌吃饭。
“人家的名字，我看在班级名列前茅，你是不好意思叫吧。”
坐在餐桌前等饭的江骁赏咬了咬后牙槽。
江骁赏爷爷拄着拐杖走过去坐下，瞪了江骁赏几秒后，眼神软下来，叹了口气：“我现在也不指望你的学习成绩了，我现在就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好人。”
“是你自己把我想得很坏。”
“你不坏吗？你有基本的同情心和基本的责任感吗？口口声声你说丁牵运的失明跟你没关系，你好意思吗？没有你打的那个篮球，她现在应该在上大学，而不是什么都看不到要再读一遍高三。我让你再读一遍高三你愿意吗？还是双眼失明的情况下。”
江骁赏嘴里含糊着：“不是已经赔偿该赔偿的吗。”
“我给你八十万，你愿意从此看不见吗？”
江骁赏咬了咬嘴唇不再言语。
江爷爷道：“我要是丁牵运，肯定撕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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