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清河郡的神官已经与那孩子一起失踪，关于清河郡妖怪的事情，现下唯一还剩下的突破口就是曾因猎魔来过清河郡的清风派仙人，祝余与顾潜渊转而向清风派方向去，仙人既然能堪破躲避妖怪之法，想来对妖怪有所了解。

        妇人将祝余与顾潜渊送出清河郡，待两人登岸，欲言又止道：“两位仙人，清河郡被诅咒了，进得来出不去，若，若两位能寻得清风派的仙人，请一定要回来救救我们。”

        她怕祝余和顾潜渊寻到了仙人，就径直离开，不再回清河郡，祝余承诺道：“放心，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待妇人撑船返回后，顾潜渊盯着祝余，将她盯得不自在才开口道：“小鱼儿知道清河郡被下了禁制？”

        “嗯。”祝余回答。

        他们无故从沙漠之中跌入清河郡，她的法力无缘无故尽失，清河郡鲜为外人所知，有妖怪威胁清河郡人的安全他们却不离开，如此种种不难猜测。

        顾潜渊神情让人捉摸不透，看着是有些生气，但是祝余并未放在心上，反问道：“无肠公子不也一开始就知道了吗？”

        言下之意，你顾潜渊知道未对我说，我祝余知道为何要告诉你？这将无肠公子哪一点不虞之气堵在了胸口，想出出不得，还落了个理亏，便笑开来奉承道：“小鱼儿真是天资聪慧，眼光毒辣，一早就看出来了，顾某佩服。”

        两人虽一起经历了许多，但说到底从未交心，现下这般互相有所隐瞒简直是再正常不过，谁都没理由生气，祝余心中清楚看得开，顾潜渊心中更清楚，但是他此时就看不开了，一路上沉默走着，越觉得心中不舒坦，他落在祝余生后一两步，眯着眼道：“小鱼儿，你是不是从未相信过我？”

        祝余听闻他得话，有些讶异，他们这般关系，他难道觉得自己应该信任他，祝余侧头之际，将那一点儿讶异敛尽，委婉但诚实道：“无肠公子与祝余素昧平生，因为你情我愿的交易同行一路，虽谈不上朋友，但是基本的信任是有的。”

        基本的信任乃是买卖双方交易的诚信，若在掰扯，那亦有两次性命交付的朋友之信，若说其他，顾潜渊的秘密太多，信多了恐怕某一日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祝余言下之意，人精如顾潜渊如何听不出，他压下心中的不悦，道：“本公子对小鱼儿虽有所隐瞒，时候到了自会和盘托出，对小鱼儿是引以为可托性命的朋友，将救命之物都一并交给了小鱼儿保管，这般小鱼儿还不信我？”

        顾潜渊将可以救他性命的烛龙残骸悉数放在她这一处，似乎对她是信任之举，但是觊觎烛龙残骸之妖邪不知凡几，这烛龙残骸是信任还是催命符真是不好说。

        祝余看向没了笑意的顾潜渊，明明是一场交易，偏被他弄得这般情深意重的模样，祝余心中叹口气，规劝道：“我虽不擅与人交际，但是真心假意我还是分辨的出来，顾公子不用担心，我自应承了你，自然不会失约，一定会找齐剩下的烛龙残骸才离开，你不用……不用这般。”

        不用这般装作一副深情的模样来使人愧疚，她险些信了一次是她大意所致，再信一次便是蠢了。

        顾潜渊眼中最后那一丝笑意消散无踪，他黝黑的深瞳凝视着祝余，半响过后勾起一抹笑道：“如此这般，本公子就不必担心放在小鱼儿这处的救命之物被轻易骗走了，甚好。”

        说罢负手走至祝余之前，祝余凝望着前方之人的背影，顾潜渊太过捉摸不透，时而真心，时而玩笑，让人不敢轻信，虽心中仍旧相信顾潜渊不是背信弃义，坑害盟友之人，但或许她应该多加防备。

        前面的顾潜渊，勾起的那一抹笑垂下，脸上的表情沉郁的可怕，这一切走在后面的祝余一无所知，她心中觉得此事说到这里已然将立场表明，说开了就当翻篇，接下来还是合作的关系，她想了想清风派那位仙人所言，道：“仙人入清河郡，是如何得知其间妖怪夜间不能入屋，既知道妖怪夜间不能入屋，又为何不把妖怪彻底除去呢？”

        走在前面的顾潜渊顿了顿，似乎是没想到祝余若无其事，他惯的挂上微笑道：“见到清河郡的人，小鱼儿当面问问不就知道了。”

        祝余没有反驳，顾潜渊说的有道理，这样猜来猜去，不如直接当面询问，她道：“你说的对。”

        说完便无言，祝余抬头望向前方，两道熟悉的人影入目，祝余眯眼，喃喃低语：“是他们。”

        她和顾潜渊正要去清风派寻人，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前方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日才阔别的奇怪师徒，师徒俩也看见了两人，裴锦兴奋的挥手，他旁边的皓月仍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走进，裴锦打量祝余与顾潜渊，行了一个抱拳礼，率先开口道：“是你们，你们还没有离开吗？”

        祝余对突如其来的师徒二人，压下心中淡淡的好奇，回一礼道：“因为有些事情耽搁了一下。”

        说着祝余将目光落到冷淡的皓月脸上，道：“昨日听闻皓月仙子带着裴锦公子在山中猎魔，不知何故让仙子带着裴锦公子来此处是？”

        此地已经出了茂林，距离清河郡并不远，想起妇人所描述的清风派仙人模样，祝余出言试探，皓月冷淡的瞥了说话的祝余一眼，不客气道：“此事我需要告诉你？”

        祝余轻飘飘客气一笑，道：“自是无需。”

        “前方就是清河郡了，清河郡闹妖怪，我与顾潜渊无力捉妖，此行本想去贵派请仙人帮忙，正巧遇到皓月仙子，说来也是缘分”祝余打量两人，皓月师徒皆一副赶路模样，完全不像是猎魔，祝余好似随口一问道：“不知道皓月仙子可有空陪我们去清河郡走一趟，探明那妖怪的身份？”

        皓月眯眼看祝余，满是审视，裴锦却天真道：“祝姑娘，顾公子，真是巧了，我与师父就是要去清河郡捉妖的，遇到你们真是缘分，正好我们一起回去吧。”

        祝余看了眼裴锦，皓月仙子待人警惕，她养出来的徒弟倒是与她南辕北辙大相径庭，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祝余朝裴锦拱手道：“那真是巧了。”

        裴锦开心遇到祝余，皓月突然皱眉，冷淡呵斥裴锦：“多嘴多舌，退回去！”

        裴锦看着疾言厉色的师父，乖乖退回去，恭敬道：“是，师父。”

        他虽退回去了，看向祝余与顾潜渊的眼神却还是透着高兴，祝余将目光从裴锦的脸上移到皓月的脸上，伸手做出请的姿势，邀请道：“既然皓月仙子也要去清河郡捉妖，不介意的话我们就一道吧。”

        这一回皓月仙子没有反驳祝余，她看过祝余与顾潜渊一眼，带着裴锦向清河郡的方向走去，师徒二人沿着河流走在前面，祝余与顾潜渊落两人两三步跟在后面，祝余道：“不知皓月仙子怎知清河郡出了事情的？”

        前方的皓月的背影顿了顿，并未停下，也未转身，显然没有回答祝余提问的意思，祝余只是想试探一下，并未报得到答案的期望，故皓月没有回答她，祝余也无意外。

        但走了几步，裴锦故意落他的师父皓月仙子几步，与祝余还有顾潜渊同行，看着皓月的背影，小声道：“祝姑娘，顾公子，你们是在怀疑我的师父吗？”

        祝余有些惊奇，倒不是她的怀疑被看穿，毕竟一开始她就几乎等于明着试探皓月，但是裴锦会回来挑明这是她没想到的，祝余痛快的承认道：“对于令师，在下是有些怀疑。”

        裴锦拧眉，好看的脸皱成一团，似乎是在纠结，他看看皓月的背影，又看看祝余，最后下定决心压低声音道：“祝姑娘，顾公子，你们不要疑心我的师父，她只是对人有些冷淡，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坏人，师父知道清河郡出事情也是因为师父在清河郡放置了她的灵，昨夜猎魔的时候师父感知到灵的波动，猜测清河郡出事了，所以今日天一亮，师父就带着我赶路向清河郡去查探。”

        “师父，师父她是一个心系苍生的修行者，是一个好人。”

        祝余侧目，裴锦是来为皓月解释来了，她看向前方已经与他们拉开距离的皓月，又看向自己身旁真诚的裴锦，皓月真如裴锦所说是一个心系苍生的修行者，是一个好人？

        祝余并未言信或不信，她对裴锦指着皓月的方向，道：“你快些赶上你师父，不若你师父又该生气了。”

        裴锦看他师父的背影确实越来越远，想到什么，同祝余与顾潜渊匆匆抱拳，快步向皓月的方向追赶而去。

        望着追赶师父背影的裴锦，祝余对着身侧之人道：“裴锦很在乎她的师父，你觉得他说的可信吗？”

        顾潜渊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裴锦是皓月的弟子，弟子维护师父似乎是天经地义。”就算师父看起来对徒弟都得态度并不怎么样。

        言下之意，还需再看看，顾潜渊的想法与祝余不谋而合，两人默契加快脚步赶上皓月与裴锦，渡口将至，为了不麻烦旁人，四个人乘一条船正合适不过。

        到了渡口，妇人已经离去，不知是不是小虎的死打破了清河郡近三个月的稳定，今日河面上无一艘渔船，没有渔船便无法渡河，皓月望着河面，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入嘴中，嘹亮的声音传出千里，这是在召唤渔船？

        祝余从侧后方看去，皓月手中拿着的是一枚哨子，其样式与小虎脖子上挂的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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