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他们三人进入房间，祝余从怀中掏出符咒递给许松清让他贴在门窗上，给许松清的福州对鬼魂没有伤害，只起震慑作用，寂灵看出了她的用意道：“那些是鬼，为何不直接杀了！”

        祝余不赞同道：“那些鬼魂身上并没有怨气，也并未真正成功伤害什么人，说不定困在此处游荡也不是他们所愿。”

        一概全部杀了这个法子太过粗暴，祝余脑海中浮现出白日里店小二赠送她的花生米与善意的给她指了一个栖身之所，生前应当不是什么恶人，只是不知道为何死后化作了鬼。

        忽然，祝余发现什么不对，她扫视一圈，皱眉，道：“顾潜渊呢？”

        听到祝余的询问，寂灵稍缓的脸色更臭，瞥了祝余一眼又瞪了许松清一眼，许松清缴着自己的衣袖低头，两个小孩儿这般颜色，祝余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她压下心中莫名升起的急躁，缓和语气道：“到底怎么回事。”

        许松清垂头，声音低落道：“都怪我，师父你早上去追烛龙的护心鳞后，我本想跟过去，在刚刚到门口就遇到了顾公子与寂灵哥哥，顾公子拦着问我怎么了，我就将你去追护心鳞的事情给他说了，他就停也没停就追你去了。然后我和寂灵哥哥也跟着追了过去，但是没能追上顾公子，就稀里糊涂的到了凤凰城，若是我没有告诉顾公子你去干嘛了，顾公子也不会和我们走散。”

        许松清兀自自责，祝余却有些出神，顾潜渊是去追她了，他个笨蛋，明明一身病弱活不久了还要逞能，说来这事儿怪来怪去还得怪她，看来她要先找到顾潜渊要紧，若是顾潜渊出事了，祝余看向别扭的寂灵，他估计要提剑杀了她和许松清才会罢休，她也会于心难安。

        下定了决心但要先把眼下的情况搞清楚，才能找到找顾潜渊的方向，祝余又道：“那你们俩如何昏迷的？”

        她没记错的话，刚刚许松清说了一个老婆婆把他们俩从昏迷中叫醒的，说的是昏迷而不是睡着。

        许松清想了想将他们白天遇到的事情一一说出来道：“白日我们到了凤凰城门口时门就突然开了，我们想着顾公子和我们是一个方向，一路都没有看见说不定是进了城，我们便想进城找一找，起初的时候都没什么异样，但是突然街上的人都朝一个方向跑去，我与寂灵哥哥站在路中间，就被一路挤着跟着他们一起过去了。”

        说法虽然离奇了些，但是祝余相信，她白日里也遇到过这件事情，只是她被一只手拽了出去，她道：“然后呢？”

        许松清有些迷惑，他道：“然后我们就失去了意识，直到晚上被婆婆叫醒。”

        “我们被人群簇拥着走了很长一段路，尽头似乎设了什么祭祀活动，抑或是庆典。”寂灵晕倒的比许松清稍微晚一点，他将后面一点的发现补充。

        “祭祀？”祝余疑惑，她白日里没有去凑哪个热闹，但是凤凰城信仰圣女，有祭祀活动圣女应该在场，但是她白日里又在城东的客栈里见到了圣女的残影，就算鬼魂是在重复他们死前那一天所做的事情，圣女也不可能同时参加祭祀并游街，那么凤凰城还有一个神？

        见祝余在想什么，寂灵道：“你是有什么发现吗？有的话就说出来，不要耽误我找公子！”

        祝余回神，将她白日里遇到的情形说出来，寂灵皱眉，道：“你是说，这些人已经死了几十年了，他们白日里做的都是在重复他们死前那一天所做的事情？”

        祝余点头。

        寂灵道：“所以说，凤凰城在几十年以前有两个信仰并存，一部份信奉他们祭祀的神，一部份信奉圣女。”

        一座城中的百姓有两个信仰同时并存实在是太过诡异，凤凰城几十年前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为何这么反常，他们整座城的人顷刻死亡会不会和这种反常有关？这种反常又会不会是诱导他们来此的原因？

        许松清听的迷迷糊糊，他道：“师父，你是怎么发现这些人都是死人的？”

        他，包括寂灵哥哥都是在被老婆婆叫醒后才反应过来这座城有问题，白日里见到的人都已经死了。

        祝余道：“是食物。”

        正常的食物和水应当是有一种味道，或清香，或诱人，但凤凰城的食物和茶水就算看着让人胃口大开，但都没有味道，仿佛不过是地上的一捧土。

        许松清恍然大悟，庆幸白日里他们忙着找顾公子，并没来得及在凤凰城吃什么东西，不然腐败了几十年的食物吃下去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三人说完了话，祝余让两人在房间里暂且休息一下，夜间外面全都是鬼魂，他们这样出去太容易打草惊蛇，等到第二日凤凰城的鬼全都变成人的模样，他们再去找顾潜渊，寂灵虽然着急，但是也知道祝余说的没错，这一回没有唱反调，听话的闭上眼睛休息，要休息好才有力气找公子。

        祝余一夜未眠，第二日清晨天将破晓，一抹阳光照在窗户上，她见证他们暂且休息的房间一点一点变化，最后变的干净整洁，祝余从窗户望出去，昨日聚集在一起的鬼魂已经散开，只余一个叉腰的大娘和一个看起来有些迷茫的中年男子。

        唔，祝余回头望了望房间的布置，不是客栈，不是酒肆，不是茶肆亦不是布庄，是别人的家，他们昨夜随便挑选了一间房子，调到了别人的家，此时主人正气愤的站在门外准备理论，看起来甚是不好惹。

        虽然门外之人是鬼，昨夜选择此处是情急之举，但是这总不好给门外的夫妇这么说，说到底还是他们理亏，祝余叫醒寂灵与许松清，打开门陪着笑脸，在夫妇的死亡凝视之下侧身越过他们离开。

        寂灵一早被踹醒黑脸，道：“他们是鬼，我们是人，我还没计较昨夜他们扑上来咬我的事，他们竟然敢瞪我！”

        “你不也砍了别人嘛，再说了白日他们又不记得晚上的事情，只看到我们占了他们的房子，错自然在我们。”

        “你说的对，不管什么生灵，都善于从自己的角度看问题，小爷我不与几个死鬼一般计较。”

        祝余说教寂灵，许松清一直在抬头四处张望，他见两人停下来了后，指着街景道：“他们昨日就在此处画糖人，画的还是一个，那个扎着啾啾的小姑娘也在此处，扎的啾啾一模一样，还有哪个蚂蚱，我昨日就见它掉在此处，还有……”

        许松清叽叽喳喳，寂灵不耐烦道：“都说了，他们都是在重复死之前那一天做的事情，看到的自然是和昨天的一样。”

        许松清辩解，他指着买帷帽摊贩后的身影道：“昨日哪里没有老婆婆。”

        “什么？”寂灵反问？

        祝余已经顺着许松清指的方向看过去，身形佝偻，头发灰白，一双枯瘦的手，是一个老婆婆，许松清既然能记清楚昨日街道上见到过的每一个情形，那想必不会有错，这个婆婆不是鬼，是一直在暗中提醒他们的哪个人。

        祝余道：“去看看。”

        祝余话音刚落，那一抹佝偻的背影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她的速度极快向三人相反的方向跑去，祝余道：“追！”

        他们越快，老人的速度也就越快，完全不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人，凤凰城的鬼魂在白日里与人无异，熙熙攘攘的街上不利于追踪，三下两下后老者就拉开与三人的距离，只能遥遥看到她的背影。

        许松清道：“老婆婆明明可以甩掉我们，为什么不走。”

        连许松清都看出来了，可见老者做的有多明显，这样的情况昨日祝余才遇见一次，是烛龙的护心鳞不远不近的引着她来到凤凰城，莫非这个老婆婆也是想带他们三人去什么地方？

        心中想了颇多，脚下并没有停下，追了许久，街上的人渐渐变少，老婆婆是在把他们往城门口的方向带，这个城门口并不是祝余昨日入城的那一个，这一个相较起来冷清了许多，且城门口是开着的，可以看到外面就是大漠。

        昨日祝余留意到，凤凰城的城门在她入城后就紧紧的关闭上了，想来是只能进不能出，但是老婆婆显然知道如何出去，并把门给他们打开了，确定了老婆婆没有什么恶意是在帮他们，一个晃神间，刚刚还在他们面前的老婆婆人影再次消失，看着眼前的情绪，许松清道：“老婆婆是想让我们出去吗？”

        “嗯，我猜是。”祝余道。

        但是他们现在没有找到顾潜渊是不会出去的，不能将顾潜渊一个人留在城中，就算顾潜渊有可能没有入城，那也要先排除他在城中这种可能才会出去，现下只能白费了老人一番心思，祝余停下来扫了一圈没见到老人，于是道：“回去吧。”

        三人折返向城中走去，他们身后的大门缓缓关上，但越是往回走，三个人的面色越发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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